“活得不耐煩是不是呀,誰敢碰她——”
這裏的人都認識陸祈南,笑著反問,“陸少爺,這是你的女人?”見他這緊張的臉色,目光看眼前這瘦弱的女人多了一分猜疑。
陸祈南心情極不爽,一句話都懶得解釋,揮起拳頭直接砸向那人臉頰,淤青了一塊,其它人知道這焰火是誰的地盤,隻好自認倒黴訕訕地沒敢鬧事,不情不願散了。
最近大家都沒有好脾氣,一言不合就暴力。
“喬寶兒,你為什麼在這裏!”他逮著眼前女人,開口就是一聲怒罵。
“你不知道焰火這裏魚龍混雜呀,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家裏坐小月子嗎,你到這裏來又想要折騰什麼呀,我說你這個女人能不能安分點別作死了。”
她很沉默,任由他怒訴,沒有反駁。
陸祈南也安靜了下去,他覺得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
他跟喬寶兒交情算不上深,但也不淺了,一年相處,喬寶兒這女人不會撒嬌不會說好聽的話,還整天跟他作對,害他背鍋無數,挺討厭她的。
不過比起他認識的嬌媚女人,他倒是覺得她的率真任性很執著,全力以赴的勇氣,一般人都做不到。
他也不想罵她,但看她瘦成這鬼模樣,都忍不住吼她。
“君之牧呢?”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
陸祈南好像沒聽到她的話,語氣放緩了些,徑自開口,“唐聿他怎麼照顧你的,他怎麼會同意讓你來焰火,你又一個人偷偷地跑來的,哼,整天這麼倔最後都是自己吃虧,蠢死了。”
說著,他拽著她手往出口方向走,“這裏人多雜亂,空氣不好,你現在住哪,我送你回去。”
喬寶兒不肯移步,很低的聲音重複說了一句,“我要見君之牧。”
陸祈南是聽到的,但他繼續裝傻,使勁地拖著她走。
兩人僵持著,“陸祈南,帶我去見他。”她的聲音有些哀求。
算起來,這好像是她第一次服軟求他。
陸祈南臉色很難看,雙手用力拖她,這女人死活不肯走,目光心虛地看向浴池的最西側,心頭一急,他提高嗓音喝斥她。
“見什麼見呀,喬寶兒你不先管好你自己,你有沒有照鏡子,你現在樣子真是醜死了,女以悅者為容,你身為女人一點自覺都沒有呀,看看這四周的美女,哪有人像你活得這麼糊塗,以前之牧不嫌棄你,現在他……”
“之牧你上個月才做完手術,不能喝酒。”這把溫柔的聲音,很熟悉。
焰火二樓巨三角形的水藍光浴池,充斥著男女調情嘻笑,還有落水遊泳的聲音,這裏很吵雜,但這夏垂雪的聲音,喬寶兒很敏感地聽入耳裏。
她本能地轉身朝浴池的最西側看去,水汽朦朧間,她看見了那位半浸在浴中露出精壯胸膛的男人……
“之牧,你身上的傷怎麼回事,我聽他們說你昨天跟唐聿打起來了,有傷別泡在水裏……”
“我沒事。”
依舊是從前那把低沉醇厚的嗓音,壓抑著一股煩躁。
喬寶兒心跳若狂,幾乎是跑著過去,撲在浴池邊,雙手緊緊地拽著眼前男人,“君、君之牧……”
“滾開!誰準你碰我!”換來的是對方一聲傲慢地怒斥。
他的力道大,一揮手,光滑地浴邊讓喬寶兒跌摔了一跤,模樣狼狽。
“之牧,你別這樣對她!”陸祈南急急地也跑了過來,連忙想要扶起喬寶兒。
喬寶兒沒理會身後的陸祈南,她匍匐在池邊,衣服濕了一半,沒有急著起身,卻直直地看著他,他這張熟悉冷峻的臉龐,他的眼神為什麼會這麼陌生。
她知道他是一個很難親近的人,她也知道他素來對人很冷漠。
可此時此刻,喬寶兒才真正地明白,什麼叫冷漠。
“君之牧,你不認得我?”她顫抖地聲音,很低很低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