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整理好賬簿之後,就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店裏,就不用去了。”
聽我這麼一說,她先是呆呆的怔了怔,繼而用一種很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你這是要,開除我麼?”
我沉沉的吐了口氣,沒有說話。
人可忽的站了起來,恍惚的搖了搖頭,“陸簡汐啊陸簡汐,你至於麼?我不就是稍微開了幾天小差,再然後就是悄悄戴了一下店裏的珠寶麼?你就要開除我?”
“人可,你聽我——”
“夠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厲害,誰都比不過你!你確實是變得越來越好了,冷靜果斷,有能力又有想法,所以像我這樣還在原地踏步的損友,你當然就不需要了。”
我的心,猛的一顫,她怎麼會這麼想我呢?
“人可,你聽我說,實在是你身邊的薛濤太過可疑,而我之前又——”
“好了陸簡汐!攻擊我就夠了,不要還連著薛濤也拖下水好麼?他是我這輩子遇到過的對我最好的男人了。你不要覺得你被端牧清騙了,就把所有男人都想成和他一樣!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要拿薛濤來說事。你現在好了,就算沒有男人,也一樣過得風生水起了,真真是和以往不同了。嗬嗬,我早該明白,我何人可,早晚有一天會被你所厭棄的,我隻是沒想到,這一天,居然來得這麼快。你能這樣說明了也好,我也不用再這麼繼續小心翼翼的像是贖罪一樣的呆下去了。我明天就去把你的帳一分不落的整理好交給你,你放心好了,陸總!”
她憤憤的說罷,摔門而去。
我一個靜靜的站了好一會兒,才恍恍惚惚的回過神來,接著端起了我那盒已經冷掉的盒飯,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我那眼淚就這麼冷不丁的滾了下來,我急忙用手袖擦了去,並強迫自己不許再哭。
也是到了此時此刻我才明了,原來被人誤解又無從解釋的滋味,竟是這般難受。
端牧清,或許,我也錯怪你了。也許你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可是…即便如此,我們也回不去了吧。我經由外婆的那件事之後,再麵對他時,心中終究是有了永遠也抹不去的一層怨恨。
而他呢?身邊圍繞著的那個女子,看起來也折磨得他夠嗆吧!
那盒飯才吃到一半,我的胃就疼了起來。我軟綿綿的靠在了床上,一動不動的看著我的小九九,心裏默默的盤算著,就算情況最糟糕到了工作和店裏都保不住了,大不了我從頭再來,再去多做幾分工作,我一定要撐到我的小九九醒過來,一定!
這麼想過之後,心裏也不再悲傷了,胃痛也不再那麼折磨人了,我緊緊的握著小九九的手,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中,感覺有人替我們拉了拉被子還是什麼,然後額頭酥酥麻麻的一陣癢,我以為是蚊子,沒好氣的蹙了蹙眉之後轉了個身接著睡了去。
也許是連日來的奔波使我太過疲勞了,以至於我一直睡到了那護工都來了才醒了過來。
我看著她,歉意的笑了笑,她也很客氣的說著沒事沒事我盡管多睡會兒之類的。
就在我剛一下床準備去洗漱的時候,就瞥見桌子上放了個保溫盒子,我呆呆的將頭轉向了那護工,“大姐,這東西是你帶來的麼?”
她看了看,搖了搖頭,“我來的時候就看到放在那兒的了。”
我滿心疑惑的走了過去,輕輕將那盒子打了開來,就看了那麼一眼,鼻尖就一陣發酸。
一杯溫牛奶,一片三明治,還有一張“照顧好自己!”的字條。
忽然覺得,我好想好想再次靠進那寬厚而溫暖的懷裏,任性而放肆的痛哭一頓啊。
端牧清,我……
好想你。
雖然一整天都窩在辦公室裏,可我的心思,全在那電話上。項目之類的,我已經完全沒有了心思,隻想著倪娜能快點聯係上我,我得盡快和她通通氣,這樣我心裏也好有個底。
奈何這電話一直沒有動靜。
快要下班的時候,我準備打電話給一個客戶告訴他原本約定的洽談臨時有事取消了,結果明明是在看著名片撥號,但心神恍惚的我直至那電話都撥了出去,才赫然發現我撥打出去的是端牧清的號碼。
我急忙掛斷了電話,整個人嗖的坐直了起來,全身都冷不丁的冒出了虛汗來。
端牧清的號碼,自我外婆下葬那天我就刪除了。可我深知,能刪除的隻是那個稱呼罷了。那串數字,已經深深的烙進了我的腦海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