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約神情倒是隨意而自然,並沒有因她說這話而生氣。
一位能夠看透世事的老祖宗,自然不會跟她一般見識。
可能就是李約的容忍,所以每次她說話都不會顧忌到禮數。她也不是不能一板一眼的做事,規矩隨時都可以遵守,唯有放縱才是真正的不易。
季嫣然起身向李約行禮,她是從心底裏敬佩他:“四叔不要見怪,我是野性慣了。”
“以後不用這樣對我行禮,”李約道,“不是那個心性,一眼就能看出來。”
季嫣然重新坐下,方才那一福其實真的是心甘情願,四叔會這樣說就是給她找了個借口,下次過來時就不用許多禮數。
這樣通透的人,怎麼能忍得住十年的寂寞。
“讓她進來吧!”李約說了一聲,門立即推開,林玉嬌笑著進了門。
不等季嫣然說話,林玉嬌已經上前規規矩矩向季嫣然行了拜師大禮。
季嫣然道:“我其實會的不多,釋空法師也沒有傳給我太多,我還要跟著身邊的郎中去學。”
林玉嬌並不在乎:“姐姐教我多少我就學多少,這些日子太後娘娘的精神已經好許多了,姐姐讓我們做的椅子也做好了,太後娘娘很快就能去花園裏透透風。”
林玉嬌嘰嘰喳喳說了許多話,好的,不好的全都說了,季嫣然再一次去看李約,林家兄妹兩個那麼單純,他是如何護著他們長到這麼大。
重要的是,現在她也不幸卷了進來。
季嫣然和林玉嬌走了出去,屋子裏重新恢複了平靜,李約站起身推開窗子,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林玉嬌走兩步跳一跳就像是個小孩子。
杜虞湊過來道:“主子,您將這些都交給季大小姐……合適嗎?”
“讓龜茲的使者十日之內遞上文書,”李約淡淡地吩咐,“否則別想拿到那些兵馬。”
杜虞應了一聲立即下去安排。
李約重新拿起醫書,目光落在方才季嫣然坐著的椅子上:“我想交給她更多,隻怕她現在不肯要。”
……
江庸已經等在值房裏一整天,皇上卻沒有傳召他的意思。河東道的斥候已經將消息送到了京城,照往常的慣例,他早應該站在了大殿上。可是這一次,他卻仿佛被皇上遺忘了。
小黃門來來回回跑了三次。
第一次讓江庸稍安勿躁,皇上定然會傳召他。
第二次麵有難色,請江庸一定要再等一等。
這一次,他微微彎著腰,緊緊地夾著胳膊,看起來謹小慎微:“江大人您先回去吧,皇上忙著……恐怕明日才能召見您。”
江庸皺起眉頭:“戰事可不等人。”
“奴婢都說了,”小黃門道,“皇上一直都在看輿圖,大人放心……”
江庸看了看周圍道:“若是往常自然不用說,這次龜茲人到了京城。”
小黃門壓低聲音:“雖然晉王爺領了差事審問龜茲人,卻還沒有任何結果。”
江庸點點頭,小黃門這才直起腰退了出去。
希望不要出事,相信皇上能夠明白龜茲這種小國,對武朝來說沒有任何的用處。這一次顧珩將龜茲人帶來京城,想要讓皇上相信支持龜茲就能牽製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