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位傳到這一代承恩侯手上,算是平安順遂。沒有特別出色的子孫,也沒有特別敗家的。
承恩侯有一些野心,在朝堂上也有一席之地。
但在肖太後的千叮萬囑之下,他隻好壓下進一步的野心,成日廝混在後宅之中,養了些戲子聽曲。
對肖太後來說,隻要娘家安穩富貴,就比什麼都強。
“侯爺,您要見的人到了!”
長隨引著權墨冼一家進了敞軒,稟道。
承恩侯眼睛看著戲台子上的旦角,手裏跟著節奏打著拍子,道:“帶他們過來。”
侯府比方家更加華貴,處處雕梁畫棟,富貴氣象撲麵而來。
好在權墨冼三人進過方府,還得了方大太太的親自接待,眼下顯得從容許多。
承恩侯看了三人一眼,因權墨冼氣度不凡而多看了兩眼,問道:“你看起來有些眼熟,是他的兒子?”
權墨冼恭敬答了,承恩侯又問:“我當年得你父親救命,承諾過若是拿著這塊玉佩來京中承恩侯府中找我,定當重謝。”
“沒想到,我都從世子成了侯爺,他都沒有出現,是個有傲骨的。”承恩侯語氣唏噓,道:“我還以為,這塊玉佩再也不會出現了。”
權墨冼靜靜聽著他追憶過往。
他當年是承恩侯世子,為何會流落道唐州盧丘,又為何這塊玉佩如此低劣,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權墨冼沒有興趣、也不打算去挖出這段隱秘。侯府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她們是?”
權墨冼引見道:“這位是我母親,這位是我大姐。父親去世後,是母親一手將我們兩人拉扯長大。”
“不容易啊!”承恩侯感歎了一聲,道:“你有什麼要求?先說來聽聽。”
他先是痛快承認了欠下的人情,此時卻含糊其辭。以免對方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而他不能做到壞了名聲。
“回侯爺,小生已經有了舉人功名在身。此次上京,是為了準備兩年後的春闈。”
科舉三年一次,眼下是慶隆元年初秋,兩年後的春闈便是慶隆三年的春季。說是有兩年,其實隻有一年半的時間。
萬千士子走科舉這根獨木橋,但最後錄取的不過區區百人之數,競爭之慘烈可想而知。
所以,有條件的學子,都會提前到京準備,四處投卷。
科舉,比的不隻是才學,還有人脈。
自父親早亡之後,權氏族人處處相逼,侵占他們的族田,霸占他們的族產。權墨冼隱忍多年,這個春闈他一定要拿下!
聽見他的話,承恩侯詫異的“哦?”了一聲,終於認真起來,不再一邊看戲一邊和他說話。
這麼年輕的舉人雖然有,但也著實少見。
“需要我怎麼幫你?”他的聲音透出了誠意。
權墨冼拱手道:“侯爺您清楚小生的家境,想要在京中立足,頗為困難。”
承恩侯大手一揮,語氣熱絡道:“這不是什麼問題。你是我救命恩人的兒子,我怎麼能眼看著故人之子困窘。”
“叫劉管家來!”他揚聲吩咐。
又讓敞軒內伺候的下人加了椅子,上了茶水糕點,讓權墨冼三人都坐著說話。前後的態度,簡直有著天淵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