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著她的緣故,能和修文坊裏住著的這幾家人沾親帶故的,都設法能進入女學學習。琴棋書畫先不論,女子若是有了一手好女紅,走到哪裏都不會吃虧。
不過,孟先生上課一向嚴厲。若是違反了她的規矩,輕者罰抄經書,重則逐出學堂。
如果說之前唐元瑤和方錦書過不去,隻是小女兒之間的拌嘴的話,讓方錦書在孟先生的課堂上出醜,唐元瑤的這個用心就有些過了。
午休已過,隨著姑娘們三三兩兩的回來,曉月閣裏逐漸熱鬧起來。
煙霞在學堂門口接過府裏送來為方錦書熬好的湯藥,提著走到了曉月閣。“四姑娘,該喝藥了。”
她將盛放湯藥的罐子從籃子裏取出來,放在桌上,打開了蓋子。
方錦書正要喝藥,宋麗華窺著時機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到方錦書的對麵,笑著問道:“書妹妹這喝的是什麼藥,聞起來味道怎麼怪怪的?”
方錦書瞥了她一眼,並不搭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宋麗雲,當自己是傻子呢?
方錦書拿起勺子,不緊不慢的在罐子裏攪著。在送過來的時候,藥罐用炭火捂得嚴實,這會方錦書一攪,便冒起了苦澀的嫋嫋熱氣。
宋麗雲皺了皺眉,道:“我跟你說話呢,沒聽見麼?”
方錦書容色淡淡的,道:“你擋住我了。”
宋麗雲為之氣結,這個方錦書,遭拐了一趟回來,怎麼就不受激了。
想著自己在唐元瑤麵前誇下的海口,宋麗雲伸手擋住方錦書的藥罐,道:“味道這樣難聞,你拿出去喝。”
方錦書側了側身子,看見在宋麗雲身後神情緊張的新月,對煙霞道:“抓住她!”
宋麗雲一愣,抓住誰?
煙霞原是伺候司嵐笙的貼身丫鬟,十五歲了,年紀比在場的主子丫鬟都要大。
她動作很快,一個邁步便抓住了新月的手腕。用力一握,“哐當”一聲,新月手中的一個瓷瓶摔在了地上,裏麵的液體流了一地,還有幾顆豆子在地上滾了一滾。
“啊!”被當場揭穿,新月嚇得麵色發白,往後縮了一步。
方錦書輕輕一笑,看向地麵,似笑非笑:“巴豆?”前世在宮中渡過了後半生,已經許久沒見過這樣簡單直接的陰謀了。
宋麗雲一愣,卻見方錦書的眼神陡然一凜,沉聲道:“這是你的主意?”
被她這麼一看,宋麗雲隻覺心頭發涼,情不自禁的想要說實話。但目光瞥見不遠處的緋色衣角,她哪裏還敢承認,慌忙否定:“跟我有什麼關係?”
唐元瑤剛剛才舒了口氣,卻聽見方錦書望了過來,道:“新月是你的丫鬟,這麼說,是你的主意了?”
唐元瑤心虛的別開臉,道:“你說什麼主意,我聽不懂。”
她在心頭連連後悔,就不該讓宋麗雲這個成事不足的出手。本來想看方錦書的笑話,沒想到自己卻成了笑話。
喬彤萱看不下去她這樣裝傻,讓丫鬟撿起一顆地上的巴豆,她托在手心裏到了唐元瑤的跟前,諷刺道:“那還請唐大小姐解釋一下,這幾顆巴豆,是怎麼到了你貼身丫鬟手裏的瓷瓶中。她又為什麼,行跡鬼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