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發愁之際,另一間廂房的門打了開來。
一名妖妖嬈嬈的少婦斜斜的倚在門前,口中還磕著瓜子,吐出口中的瓜子皮,笑著跟兩人說話:“曖,別呆著哩!不是給我們家姑娘送料子來嗎?”
芳菲一下子醒過神來,這院子裏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古怪?
莫不是走錯了路,進了什麼千年妖精洞吧?這麼一想,她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姑娘的吩咐,她是一定要好好完成的,當下硬著頭皮,捧著手中的料子上去,道:“胡姨娘,這是我們姑娘,留給笛姑娘的料子。”
胡姨娘摸了一把,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難為這府裏還有人記得我們。”
“娘!”
從她身後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正是方慕笛。
她繼承了胡姨娘和方柘的優良基因,生得花容月貌,瀲灩的秋波裏是說不出的風流婉轉之意。哪怕處在如此陋室,衣著如此普通,也難掩其姿容。
她不滿道:“娘,你就別說了!”
方慕笛接過芳菲手裏的衣料,道:“替我謝謝你們家姑娘。”
謝天謝地,這院子裏總算有個正常人了。
芳菲出了房門,雲霞也帶著春雨回到了院子裏,臉色有些沉重。
“雲霞姐姐,怎麼了?”
雲霞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出去說。”
胡氏靠在門旁看著三人走遠,啐了一口,罵道:“難為人家能想起我們娘倆。我還以為,這方家的人都是聾子、瞎子!看不見我們這幾個大活人。”
方慕笛道:“娘,你別這樣。”
“我怎麼了?當初還以為攀上了方家的爺們,從此過上好日子。結果呢,生了你之後,他就不聞不問,又在外麵廝混另結新歡。”
“你看看我們現在,活得更鬼一樣。”
說著說著,她悲從中來,道:“笛兒,都是為娘害了你!你都十六了,這可怎麼辦啊?攤上這麼個爹,還有這麼個嫡母。”
“我前世是做下了什麼孽,才落到今天這個田地。”
“不行!”她的眼中射出厲光,道:“我要想個法子,必須要想個法子!”
長期的幽閉生活,胡氏的精神已經有些許不正常,全靠女兒的悉心照顧。
方慕笛忙溫言寬慰她,道:“女兒沒事,就照顧娘一輩子。你看,這也沒什麼不好,不然的話,我哪裏能管你叫娘呢?”
大戶人家裏,庶女是主子,通房姨娘等都隻是奴婢,就算是生母也隻能叫姨娘。
方慕笛忙著安慰母親,這邊雲霞三人已經出了二房的院子,腳步匆匆的往回走。
“那言姑娘的生母,恐怕是不行了。”雲霞皺著眉頭道:“也不知生了什麼病,怎地我們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座府邸是年初慶隆帝剛剛登基時,方穆才帶著一大家子搬進來的。
雲霞作為司嵐笙身邊的大丫鬟,也見過這名柳姨娘幾次。在原來的老宅子時,柳姨娘和胡姨娘也是被龐氏這般撂到一個僻靜的院落的,在方家裏就像隱形人一樣,無人過問。
可是,雲霞隱約記得,在搬家那時她還看見柳姨娘好好的。怎麼這才半年功夫,就病的這樣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