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九歲了,還比不上一個七歲的!”
“今兒在學堂的初選,怎地又落選了?你大哥倒是入選了,也不知道照顧一下自家弟弟!”
“你說說,養你們兩個有什麼用!”
白氏大肆發作了一通,罵得方錦菊抬不起頭來,淚水在眼眶裏麵轉來轉去,啪嗒一下滴到地上。
她和哥哥方梓益一直被白氏所痛恨,隻因為他們兄妹兩人不僅是庶出,年紀都還比她自己生的方梓南要大。
方梓益眼下已經十歲,已經搬去外院兩年,白氏便將火氣發泄到她的身上。
可是,這能怪她嗎?
又不是她想投生到孫姨娘的肚皮裏,從出生那日起,就成了礙著白氏眼的人。
初選的事,那麼多人隻選五個,她怎麼知道那個古禮也是考較內容之一?她已經足夠機警了,才險險躲過了宮中姑姑的戒尺,回來還要挨罵。
而且,大哥那邊是男子學堂,那邊的事情怎麼也能怪到她的身上。
再說了,方梓南的學業原本就不佳,年幼體弱,經常仗著身子不好的緣故,連功課都不交。
他自己不爭氣,難道誰還能替他不成?
這些話在方錦菊的腦子裏麵來回打轉,真是一肚子的委屈沒地喊冤去。
“哭?你還有臉給我哭!一事無成的東西,沒皮沒臉的貨!”
看著方錦菊這樣,白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騰的一下坐起來,一指頭狠狠的戳在方錦菊腦門上,“怎麼著?我還說不得你了!”
“做著這幅樣子,都是跟你那個狐媚子娘學來的手段!瞧瞧,好好的姑娘家,這都教成了什麼樣子?”
方錦菊被她戳得一個趔趄,眼淚掉得更急了。
白氏一轉眼,看見一旁針線筐子裏納了一半的鞋底,抄起來就劈頭蓋臉的衝著她打了過去。
嫡母出手教訓,方錦菊哪裏敢躲。隻用手堪堪護住頭臉,咬著下唇忍著身上傳來的疼痛。鞋底子打人算不得痛,但這份屈辱,卻令她難堪之極。
好不容易,白氏打得累了,指了指門口,道:“滾!滾出去!”
方錦菊這才如蒙大赦一般,匆匆告退了,逃也似的出了房門。
白氏把鞋底一扔,意興闌珊的往羅漢床上一靠。打罵了一通庶女,她也難解心頭之恨。
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院裏的丫鬟聽到這房裏的動靜,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觸著了她的黴頭。
方錦菊雖然是庶女,但好歹也是主子。白氏下起手來,還是有分寸的,不敢真拿她怎麼樣。她們這些命賤的丫鬟,若是被借機發作起來,下場怎麼樣就隻能聽憑主子心情了。
“人呢?都死哪裏去了!”
屋中傳出來白氏的怒吼,道:“去把南哥兒給我叫來。還有,午後就讓你們去大廚房蒸了酥酪,好了沒有!”
聞言,丫鬟們總算是長出了一口大氣。南哥兒來了,白氏的脾氣就會好得多,連忙應下了,分頭去忙活。
方錦菊掩麵回到自己屋內,連門都來不及關,合身撲到床上,埋頭嗚嗚的痛哭起來。她都已經九歲了,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麵,被白氏那般辱罵,隻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