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說。”方孰玉除去外袍,換了家常衣衫,坐在她身邊。
紅霞把燭火挑亮,沏了一杯溫茶上來,帶著屋內伺候的丫鬟一並退了下去,掩好房門。
“關於暉兒的婚事,我這裏看來看去,有兩個人選都合適,要聽聽老爺的意見。”方家如今處於流言中心,外人看來風雨飄搖,但越是如此,才越見人心。
方慕笛雖然是二房庶女,但外人隻會說方家姑娘,不管是具體哪一房。如此一來,方家這些待字閨中的姑娘,名聲俱都受到了影響。
其他的年紀都還小,最受影響的,便是方錦暉的婚事。作為兩人的嫡長女,她的婚事本需慎之又慎,遇上這檔事,可選擇的範圍就更小了。
雖說明年就是大選之年,但作為母親,司嵐笙不願意將女兒所托非人。哪怕是急了些,寧願低嫁,也要給她找個靠得住的夫婿,和家風清白的婆家,這樣她的一生才會順遂。
這兩個人,正是千挑萬選之後才定下來的。
“勞娘子費心了,”方孰玉執起她的素手,眼底盡是溫暖的光芒。
他在前朝扛起方家的未來,她在後宅中為他籌謀。她雖然不是那位在少年時一見傾心的佳人,卻是能攜手共度餘生的好夥伴。
“暉兒是我們的頭一個女兒,她的婚事我自然是要上心的。”司嵐笙柔聲道:“一個,就是咱們修文坊的喬家傑哥兒,兩人同歲,又自幼相熟。喬家你也是知道的,他父親連個妾室都沒有,暉兒嫁過去了不會吃虧。”
“另一個,是鞏尚書的嫡長孫,鞏文覺。鞏家和我們來往不算多,前幾日妾身在吳家的壽宴上見過一回,那孩子是個好的。鞏家大太太見著了我們暉兒,讚了幾句。妾身想著,若是做成了這門親,於我們方家也有利。”
鞏文覺的祖父,乃當朝戶部尚書,掌管天下戶籍土地、稅賦錢糧,乃實打實的當朝重臣。更重要的是,他在朝堂上持有中立態度,不偏不倚。
若是能通過這項聯姻,能略微讓他偏向朱自厚這邊,那方家就立了一功,能更得宰相的看重。此乃一舉兩得之事。
聽她說完,方孰玉微微沉吟。
既然司嵐笙都已經說出了口,證明兩家孩子的人品、家風她都是查訪過,是信得過的,否則不會特意提起這兩家。
以喬家、鞏家這兩家的門第,方錦暉不論嫁入哪一家,都算是高嫁。這對她底下的弟弟妹妹們來說,就是開了一個好頭。
“據我所知,喬家大太太的身子不好,老夫人性情嚴厲。”方孰玉道:“不過這都算不得什麼大事。書丫頭和萱姐兒一向要好,暉丫頭嫁過去吃不了什麼虧。為了她的終身著想,你先探探喬家的口風。”
如果單單看聯姻帶來的好處,自然是和鞏家對方孰玉的仕途更有利。但方孰玉寧願自己辛苦些,也不願拿兒女親事去做交換。
聽見丈夫這般說,司嵐笙便明白了他的心意,心頭一暖,道:“唯一不好的,傑哥兒與暉丫頭乃是同歲。待暉丫頭及笄後,傑哥兒還未及冠,耽擱起來就有些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