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玉訣是崔晟隨身所佩戴,乃水頭極好的冰種玉,晶瑩剔透。從崔晟手裏的絡子上垂下來,發出朦朦朧朧的冰瑩光芒,一看就非凡品。
這樣貴重的物件,隻作為見麵禮送出,果然是呆霸王才能做出來的事。
方錦書想了想,便伸手接過來,大方的道了謝,道:“臣女謝過小侯爺的賞。”不管他是什麼用意,她都不想再逆了崔晟。
見她接了,崔晟滿意地點點頭,臉色和緩下來。
他周邊候著命令的親衛,也都魚貫著退下。一場劍拔弩張,終於消弭於無形。方孰玉鬆了口氣,幸好方錦書機靈,否則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崔晟衝方錦書招了招手道:“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您身份尊貴,不如先坐下再說?”方錦書道。
崔晟點了點頭,由方家下人引著,兩人到了一間待客的廂房中。方孰玉沒有再進去,隻命人上了茶水糕點,好生伺候著。
方錦書比崔晟小一輩,就算說錯了什麼話,也不會像他那樣直接對上,沒有退路。
“收了我的禮,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懂嗎?”
方錦書心頭暗暗發笑,原來他是存了要從自己口中套話的意思。當即大力的點了點頭,道:“臣女不敢欺瞞。”
崔晟舒心的笑了出來,還是和孩子說話更便利,自己怎麼一開始就沒想到呢,要去死磕方孰玉那樣的讀書人。
“你老實告訴我,你堂姑母眼下如何了,真生病了?”這是他最懸心的事情。方家越不讓他見,他便越是在心頭如貓爪一般。
方錦書點點頭,道:“臣女也不知道堂姑母算不算是病了。”
“怎麼說?”崔晟緊張的看著她。
“從大悲寺回來後,她就不吃不喝,瘦了好多。叔祖母這邊要忙著二堂叔的婚事顧不過來,母親便將她接到了我們院子裏調養身子。”
“請了大夫來,開了幾張調養方子。但堂姑母也沒見大好,眼看是越來越瘦,後來連院門都出不得了,隻能成日躺在床上。”方錦書可沒有說假話,在她相勸之前,方慕笛確實就是這樣半死不活的狀態。
崔晟聽得心頭發苦。
他知道那日他是孟浪了,但總想著以方慕笛一個區區庶女的身份,能嫁給自己做妾,那是前世修來的福分,隻要自己遣媒人上門提親,她就應該高高興興的備嫁才是。
原來,那件事對她的傷害,竟然這麼大嗎?從方錦書的描述中,很明顯方慕笛不是真的生病,而是心病。
“她知不知道我遣人來提親了?”崔晟抱著心頭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知道呀。”
“那她聽見這個消息,有沒有好一些?”他這個時候的心情,比剛剛更加緊張。
“堂姑母隻是歎息,我問她時,她說這都怪她命不好,連死都不敢。”這確實是方慕笛說過的話。
這是多麼絕望,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聽到她的轉述,崔晟的心如同被狠狠地被揪了一把,一時間喘不上氣來。這樣的情緒極其陌生,陌生到讓他感覺到害怕。
越是見不到,便越是想念。原本就纖弱的她,現在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