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權墨冼拱手道:“權某要狀告王吉、權東、權時安三人。”著,他將寫好的狀紙遞了上去。
唐府尹接過狀紙,隻覺得棘手之極。
這三個人,本無關緊要。但王吉在替誰辦事,他心知肚明。權東、權時安又是權墨冼的族人,他要是貿然審了,那豈不是官府幹預了宗族內部事務?
權家無關緊要,那些世家恐怕不會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在這張狀紙裏麵,三人的罪名羅列清晰,還附上了權時安的認罪狀。
權墨冼指認,在王吉和權東的指使下,權時安將林晨霏先奸後殺。事發之後,畏罪自殺。他請求將王吉和權東二人捉拿歸案,依律判刑。
“權大人,不如我們到後麵去坐著,慢慢。”唐府尹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連連相請。
“不必了,”權墨冼擺擺手,道:“家裏還有事,既然唐大人接了狀紙,權某就等著聽音訊。”著,他深深地看了唐府尹一眼,道:“我相信,唐大人會主持公道的,對吧?”
主持什麼公道?我從來都是那塊夾心餅、磨心石,左右不是人。唐府尹在心頭暗暗腹誹著,將權墨冼恭送出了大門。
權墨冼狀告族人之事,如風一般席卷了整個京城,人們議論紛紛。
“他怎麼敢?這種族裏的事情,由族老處置了即可,鬧到官府那裏算怎麼回事。”
“怎麼就不敢了?妻子被族叔給奸殺,這種事情是個男人就忍不下!”
“唉,怎麼這也都是家醜,鬧得眾人都知道了,有什麼意思?”
“誰不是呢?我聽,皇後娘娘還賞了他妻子六品安人。要我,那族叔既然都畏罪自殺了,就該瞞下此事,悄悄地下葬了,對大家都好。”
“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鬧這麼大,誰也臉麵無光。”
類似這樣的對話,在洛陽城裏各處進行著。權墨冼將那三人用一紙訴狀告上了京兆府,還擊響了鳴冤鼓,擺明了就是要和族人撕破臉。
繼站到百官對立麵之後,他又成為了阻礙世家大族利益的一塊絆腳石。
世家大族,那是比朝臣還要根深葉茂的所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便有默契地開始了行動。在有心人的煽動下,城中迅速出現了對權墨冼不利的流言。
在這些流言中,他被塑造成了一個克父克妻命犯族人的煞孤星。連林晨霏的死,都被改頭換麵渲染得麵目全非。
那些不認識權墨冼的民眾,聽到這些流言信以為真,心頭對這名年輕官員的好感度降到了零。
隻有那些同一個坊的街坊鄰裏、受過權墨冼恩惠的人、和他交好之人,在竭力替他辯解。但這些人就算全加起來,隻不過是極少的一部分罷了,他們的聲音,又該如何讓整座洛陽城的人聽到?
分辨到後來,他們隻能放棄,在心頭暗暗替權墨冼著急。
洛陽城裏,已經多年未曾出現過這樣來勢洶洶的流言了。這樣的流言,已經上升到了誹謗的程度,誓要將權墨冼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