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與大人無關,您何苦去蹚這攤渾水?”
夏澤林微微一笑,幕僚的提議深得他的心思。
吳大官人的孝敬他拿得很順手,背後的勢力他更是惹不起。權墨冼是京官,他也無意得罪刑部給自己招來麻煩。
最好的辦法,正是置身事外高高掛起。
吳府之中,吳大官人表情凶厲:“你,那狗官遣了捕頭來查我?”
“老爺,我們還是心為上。那位權大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實在是陰險狡詐,不得不防。”
“哈哈!”吳大官人冷笑幾聲,道:“什麼陰險狡詐,我看也不過如此。”
“京中傳言,他有寶昌公主替他撐腰,老爺切勿衝動。”
“寶昌公主?”吳大官人哂笑道:“在這亳州,恐怕隻有我才知道,這位公主早已失勢多日。狗官仗著年輕力壯,傍上公主的大腿,唬旁人可以,卻騙不過我。”
“他以為我不知道他的底細?裝瘋賣傻!”白日裏,權墨冼對他的不屑,他牢記在心。
見他惱怒,心腹不敢再勸。
這位吳大官人的脾氣,他如何會不知?
發了一頓火之後,吳大官人冷靜下來,目中投出凶光,道:“去!多安排幾個人,把狗官給做了,提頭來見我。”
心腹嚇了一跳,道:“老爺!”
往日他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一條人命而已,還不放在他的眼中。
但,這怎麼能比?
權墨冼可是朝廷命官,且官職不低,乃刑部實職五品郎中。
他的命,和普通老百姓的命不一樣。
“怕什麼?”吳大官人橫了他一眼,道:“塌下來,有我頂著。王忠已頂罪,再做掉狗官便萬事大吉。夏澤林那邊不敢吭聲,上頭再來人也沒有線索,我們安全的緊。”
他在亳州做慣了土皇帝,連知府都要敬他三分。
一向狂妄自大、為所欲為慣了,陡然遇到權墨冼這樣不將他放在眼裏的人,早就惱恨在心。
權墨冼讓人來查他,正是給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徹底爆發,一定要將對方置於死地,方才解心頭之恨。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
心腹忙應了,出主意道:“老爺,今夜夏知府在風月閣設宴替他慶功。不如,屬下安排人在那裏將他做掉,也少些麻煩。”
他依附著吳大官人討生活,並不想見到對方倒黴。
殺官這樣的大事,朝廷一旦追究起來,抄家滅族都是輕的。他不想被牽連,便盡可能要把此事做得隱秘一些。
青樓這樣魚龍混雜之地,便於他們安排各種假象。
高芒雖然並不禁止官員上青樓取樂,但那畢竟不是能宣之於口的事情。權墨冼死在那裏,原本就不光彩,朝廷追查起來也難免礙手礙腳。
吳大官人想了想,便應了。
“提頭來見”這隻不過是他激怒之下的氣話,仔細想想便知道不可能。
他隻要權墨冼死,怎樣個死法,他卻是不在意。
風月閣是亳州最好的青樓,臨水而建,兼北地與江南之妙。乃一等一的紙醉金迷之處,也是文人墨客們附庸風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