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權璐接著方錦書出了門,司嵐笙的淚,一下子湧出來,心底就像被掏空了一樣,空落落的。
兒女各自婚嫁,而將媳婦娶進門的感覺,和把女兒嫁出去,則完全不一樣。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她這輩子過得好不好,就全靠她自己了。
娘家可以替女兒撐腰做主,但到底,還是要看女兒自己的本事如何,在夫家能不能站得住腳,壓得住場。
方錦書伏在方梓泉的背上,扭頭最後看了一眼堂中的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喜婆替她蓋上了紅蓋頭,遮擋了她的視線。
她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沒想到,她想做的事情沒有做成,這卻要離開方家了。
權墨冼赴亳州一行,還不知道都遇上了些什麼事。衛亦馨,又打著怎樣的主意?
原本在剛剛重生時立下的誓言,因為衛亦馨的存在,而變得困難重重。
前途莫測,但她想到那雙深邃的黑瞳,一顆心便安穩下來。
未來,有兩人一起麵對。或許,要比她一個人來得容易吧?
他,真的是可以值得依靠的人哩。
方梓泉將她背到了轎子裏坐好,喬彤萱上前理了理她的紅蓋頭,讓中間花開並蒂的牡丹圖樣正對著轎門,道:“三日後,我們等你回門。”
方錦書輕輕“嗯”了一聲,喬彤萱退了出去,轎夫起轎。
走在喜轎前麵的,是方錦書的陪嫁。
六十四抬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嫁妝,從修文坊裏抬出來,繞了大半個洛陽城,才送入安從坊的宅子裏。
這頭一抬,便是宮裏皇後娘娘賜下的玉如意一柄,旁邊放著賜婚懿旨。
光是這兩樣東西,都是尋常人家裏嫁妝所沒有的。莫普通百姓家,就是公侯之家,也不見得能獲得皇家賜婚。
就這一條,就羨煞眾人。
緊跟著的,是靖安公主給方錦書準備的添妝禮。
箱子紮著紅綢,由四名壯漢抬著。油光水滑的杠子粗如兒臂,卻都被箱子的重量壓得往下彎曲,可見裏麵的東西都多沉。
那裏麵,裝著不少好東西。
早在方錦書定下來和褚末的婚事之際,靖安公主看到什麼好東西,就著人放到一邊,留著給方錦書做嫁妝。
作為受慶隆帝尊敬的皇姑母,當今地位最高的公主,她那裏好東西不少。有皇宮時不時賞下的,也有宗室裏孝敬的,還有盼著她在皇帝麵前好話奉上來的。
這麼幾年下來,在不知不覺間,便給方錦書存下來不少嫁妝。
東西有些雜,有古董字畫、擺件珠寶等等,卻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有些甚至是絕品,比如有一對五彩泥金蓋鍾,就有幾百年的曆史,當世再也找不到第二對。
靖安公主卻眼也不眨地,放進了方錦書的嫁妝箱子裏。
光這一點,她的兒媳秦氏沒有少在背地裏嘀咕。
被她知道後,直接將秦氏叫去訓斥,道:“我的東西,將來大多都是留給你們的,還有那幾個孫子孫女!你再這樣眼皮子淺,我就一分都不留。”
秦氏這才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