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人,您用下官的家事來比擬家,難道不覺得不妥?”權墨冼的聲音不大,卻讓顧尚書的心頭打了個突。
顧尚書心頭其實知道,他原本就是在強詞奪理。目的,隻為了混淆視聽,不能讓方孰玉掌控了話語權。
他的辭,原本就經不起推敲。但是,從方孰玉的角度來,卻無法反駁。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權墨冼竟然膽敢攪進這一灘渾水裏麵。
他,不是號稱純臣嗎?
“權墨冼,”顧尚書冷聲道:“你一個區區四品官,哪裏來的膽子,敢來非議家事務?”
“顧大人此言差矣。下官既然奉皇命入殿議事,就有這個資格與大人對話。更何況,是大人您先提及內人,並非下官惹事。”
權墨冼抱拳,作了一個團團揖,沉聲道:“各位大人,下官才疏學淺,從不敢在前輩麵前班門弄斧。”
“然而,顧大人在言語間辱及內人,男兒若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還算什麼大丈夫?!”他雙目圓睜,一步步逼近顧尚書,怒發衝冠。
他占著一個“情”字,駁得顧尚書連連後退,其餘眾臣紛紛點頭。
“你!”
顧尚書原本是威脅權墨冼,意思是你還在我手下辦差,頂撞上官休想有好結果。
沒想到權墨冼不退反進,他無言以對。
時光,好似倒流回權墨冼剛剛中了狀元後,到宮中赴宴那時。時隔七年,權墨冼仍然是那個鋒芒畢露的青年。
看著顧尚書被他逼得難堪,太子一方的官員出麵解圍道:“剛才,方大人斥韋大人頂撞上司是為不義。權大人,你此舉又何嚐不是?”
權墨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裹高高舉起,道:“下官的忠義隻獻給聖上,而不是一個立身不正的尚書大人!”
顧尚書看著這個油紙包裹,心頭掠過一陣不祥。
這是什麼?
他很想上前將它奪下,但這是宣政殿,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如何奪得?
權墨冼快走幾步,到了朱自厚麵前,躬身道:“朱大人,下官彈劾顧大人身為刑部尚書,罔顧國法,結黨營私!”
朱自厚肅然起身,問道:“權大人此言可當真?”
“大人,如此大事,下官怎敢兒戲!”
顧尚書呆了片刻,隨即大步流星走上前,指著權墨冼罵道:“豎子!兒!誰給了你膽子,來汙蔑本官!”
“哪裏來的混賬東西!”著,他伸手就要去抓權墨冼。
權墨冼後退幾步閃開顧尚書,向上拱手道:“尚書大人,這裏不是菜市場。您堂堂三品重臣,怎能像潑婦一樣?”
齊王一派的官員轟然大笑起來。
朱自厚張開雙臂,緩緩道:“朝堂重地,豈容胡鬧?!”
關景煥見狀,給顧尚書一個眼神,讓他退到身後。權墨冼會在此刻拿出彈劾顧尚書的奏章,看他拿著的那個油紙包裹分量不輕,顯然還有其他證據。
此時此刻,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權墨冼手中到底是何物,而不是將此事鬧大。
顧尚書憤憤然拂袖而去,權墨冼也退開。兩派官員都分了開來,涇渭分明,隻有少部分中立的官員站在了另外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