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您淩晨三點的時候,讓人叫我過來的嗎?”顧小艾詫異地看著他,他自己喊的她不記得了?
厲老的眼裏掠過一抹驚詫,有些恍然,隨即點點頭,“對,我叫你過來的。”
……
厲老現在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的。
“餓嗎?”顧小艾低聲問道。
像是奇怪於顧小艾變得溫和的態度,厲老又有些訝異,又點點頭,“餓了。”
“我去給您拿。”
顧小艾說著便要離開,就見仆人站在門口愕然地道,“厲老,剛剛我已經伺候您用過稀粥了。”
……
顧小艾意外地看向厲老,厲老的神情刹那間有些呆滯,隨即冷冷地道,“滾出去!用不著你多嘴多舌!”
“是!”
仆人連忙退了下去。
顧小艾怔怔地看著厲老,好像一夜之間,厲老的記性變得特別差了……
厲老似乎也沒想到會這樣,眼裏的黯淡越發明顯,驀地伸手揭開被子,想要下床。
“您還是躺在床~上多休息休息。”顧小艾連忙出聲阻止他。
“你不也巴不得我快點死嗎?突然間怎麼關心起來了?”厲老輕咳了一聲,從床~上下來。
顧小艾蹙眉,見說服不了他便拿了拐杖遞給他。
“我這副骨頭還能拖幾天我清楚,我是真要把財團都交到他的手上,這不成器的東西……”
厲老聲音帶著輕喘地說道,拄著拐杖站起來。
……
他說的是厲爵西?
所有人都以為所謂交權隻是名義上的而已,厲老根本舍不下權利,但事實上,厲老舍不下也必須舍了。
因為他的身體已經扛不住了……
……
厲老顫顫巍巍地往窗前走去,驀地回過頭來看向顧小艾,“小野貓,我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
顧小艾震驚,他連剛剛說的話都不記得了?!
“沒有,您沒說過什麼。”
顧小艾搖頭,不想打擊他,上前攙扶住他的一條胳膊。
“你不恨我了?”厲老冷冷地睨著她的殷勤。
“恨。”顧小艾坦承,沒有任何的隱瞞,“您把我的兒子教成孤獨症,讓他的童年沒有交際沒有彩色,我當然恨您。”
但現在,她更多的是覺得這個老人家太過可憐。
“等他將來做了es的掌權人,你就要感謝我了,我隻是讓他提前適應人性的黑暗,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厲老說得很緩慢,說得很累,“表麵對你談笑風生的人可能下一刻就朝你開槍,你沒有時刻躲開子彈的準備,怎麼做大事?”
……
這是第一次,厲老和她談起len不是用霸道的口吻,甚至有些語重心長……
隻是這種語重心長聽得叫人不舒服。
“我隻想讓兒子自由發展,他將來喜歡藝術也好商業也罷,由他自己選擇,我不想禁錮他的人生。”
“婦人之見!淺薄!”厲老的臉頓時又變了,推開她的手走到窗邊,推開窗往外望去,視線落在那片花園上。
顧小艾沒有同他杠起來,畢竟跟一個垂死的老人爭論什麼孫子的教育製度已經沒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