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裴錦年掰過她的下巴,不解的看著她泛紅的眼圈。
薄染別開了臉。
裴錦年捏著她下巴的手一用力,作勢就要低頭,動作太直白,薄染雙手用力撐在他胸膛,抵開了他。
他漂亮的眉毛習慣性的皺了起來。
盡管衣衫不整,薄染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放得冷靜:“裴總,請你放尊重一點,你的女兒此刻就在樓上,如果被她撞見,她的爸爸和別的女人在洗手間裏,她會怎麼想?念念很早熟,大人之間的事情她都懂。”
兩人四目相對,裴錦年抿了抿唇:“我和你什麼關係,會讓你擔心被我女兒看到不太好,嗯?”
他幾乎算是很直白的在問她,話裏的意思很明顯。
我們曖昧,你怕我女兒看到?
他幾乎是在逼她了,逼她承認這些日子他們之間若有若無的曖昧。
薄染抬起頭,索性實話實說:“你是我的前夫,並且,現在仍然對我圖謀不軌。抱歉,我沒有你那麼會裝,在孩子麵前我隨時會因為心虛而撐不下去。”
是的,她很心虛。
麵對裴錦年的步步攻勢,她沒法再像之前那樣坦然的反問:誰會愛上這種人渣?
她覺得自己是個罪人,竟然忘了父親的死和背叛的仇恨,裴錦年就像個怪物,無時無刻不在給她。
薄染強迫自己直視著他那一雙湛黑眼眸:“裴總,我不想插足你的家庭,而我,也有了一個疼愛我的男朋友,我認為現在的生活很好,不想再有任何的變動。”
裴錦年沉著臉看了她許久,五官冷硬,令人不安。
許久,他閉上眼:“我無話可說。”
“……”
他放開她,轉過身,走到門前:“你沒有說錯一句。不該看的,不該聽的,我都不會讓孩子知道。”
他頓了頓,似乎還想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徑直扭開門出去了。
洗手間裏靜悄悄的,過了好長時間,薄染才脫力一般,靠著冰涼的瓷磚,滑了下去。
含在眼眶裏的淚水就要掉下來時,她努力的仰起下巴,吸了吸鼻子,又給憋了回去。
曾想過一生中隻會愛一個男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會把他的父母也當成自己的父母,兩個人一起孝敬長輩,生兒育女,就算有再大的困難也會緊緊攥著手一起挺過去。
現在,他有了女兒,妻子卻不是她。
困難還是一個個的擺在那兒,隻不過她得自己咬著牙齒挺過去。
她抹了抹眼淚站起來,對著鏡子扯出一抹牽強的淺笑,自言自語:“有什麼可丟人的,這年頭臉皮薄的人還怎麼活。給你三秒鍾,自己想,要臉還是要錢?”
沒等她回答,洗手間門上的毛玻璃外又晃過一道人影。
薄染還心有餘悸,生怕他又像剛才那樣不打聲招呼就進來,趕緊拿條褲子擋在下麵,警惕的瞪著門口。
他並沒有進來。
門外響起悉索的聲音,然後,那道影子離開了。
許久,薄染偷偷開了條門縫,探頭向外看去——
洗手間門外被他放了張凳子,凳子上是一套衣服,女士的內衣和睡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