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染低頭找了雙拖鞋給他,然後又進屋去給他拿了條幹毛巾。
顧淮安脫下半濕的大衣,隨手找了個衣架掛起來,像在自己家一樣。
薄染出來時已經換上了一套淡紫色的睡衣睡褲,頭發上也蒙了條幹毛巾,一邊揉搓一邊把手頭另一條毛巾扔給他:“擦擦幹,別感冒了。”
他接過去,順勢拉著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懷裏。
薄染掙了一下,從他腿上挪到邊上的沙發,問他:“到底什麼事?”
橙黃的燈光底下,她的發絲還有一點潮,一雙眼睛也濕漉漉的仿佛小鹿一樣明亮,他就這麼盯著她的雙眼,看了許久,忽然長臂一伸,將她重新攬進懷裏。仿佛是怕她掙脫,手臂一緊再緊,勒得薄染都有點難受了。
她不得不趴在他胸膛上,錯愕的抬起眼睛看他。明顯的感覺到,今晚他有一點不對勁,可能是心情不太好吧。
想到這,薄染也不再掙紮,順從的倚在他胸口,閉上眼睛,聽著他沉重而緩慢的心跳聲。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兩個人都是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上傳來他略帶疲倦的聲音:“你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薄染一下子抬起頭,他的下巴正擱在她發頂上摩挲,冷不防被撞了一下,發出嘶的輕呼。
薄染急忙抱歉的揉上他的下巴:“疼不疼……?”手指底下是粗糙的胡茬,他笑了一下,捏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吻了吻。
薄染忽略掉那種突然加速的心跳,一本正經的拍他:“你說真的假的,你找到念念了?”
顧淮安斜眼看她,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人還沒有找到,不過查到當初收養她的人了。”
紙上寫的是收養人的名字,當初院長死活也不肯告訴她。但顧淮安自然有他的辦法。
薄染打開紙條時,手指微微發顫。
在薄染記憶裏,對母親的印象幾乎是空白。
她一出生,母親就死了,家裏關於母親的遺物統統被鎖在一個房間裏,鑰匙隻有爸爸一個人有,除了爸爸,誰都沒進去過。
從小到大,薄染見過的母親那邊的親戚就隻有葉立冬夫婦,爸爸讓她叫“表舅舅”,總之是繞了一大圈關係,不是很親的那種親戚。
而且薄染不喜歡這個表舅。
葉立冬夫妻每回來薄家的目的性都太明顯了,拙劣的奉承連還是孩子的薄染都能聽得出,眼裏的貪婪和市儈更是不加掩飾。他們每回都是空手來,滿手歸,爸爸看在已故的母親份上,不忍趕他們走,他們就時不時的上門來打秋風。
其實她對於小時候的記憶並不是太清楚,隻是有一些片段格外的清晰。
有一回爸爸的下屬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海南搞回一整塊黃梨木,做了張餐桌送給爸爸。當晚正好葉立冬夫婦也在,在用餐時聽說這張桌子價值百萬,隻差沒把口水滴在餐桌上,當時就把臉貼在桌麵上摸了又摸,丟盡了薄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