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及有小孩子在場,薄染和顧淮安聊天都格外注意,避免被小丫頭聽見。
“莫大狀說這個案子最好是庭下和解,但葉琪惹上的那個同學家裏是做官的,在當地也有點名望,不肯接受和解。我了解了一下,受害者的父親在當科員的時候曾在你爸手下工作過一段時間……”
顧淮安一邊聽,一邊拿起煙盒,視線落到旁邊的小丫頭身上,又把煙盒摞下了,他說:“你想讓我怎麼辦?”
薄染整理了下思路:“我知道你跟你爸的關係不太好,我不會讓你太為難的。到時我會請莫大狀去一趟青城調解,你隻要問你爸的司機把車借出來送我們一下就行。”
顧博堯坐的那是市機關配車,吃公家飯的哪個沒練就出一點眼色,要是對方看車牌還看不出玄機,那也沒本事混到現在這個小官了。
顧淮安聽完,說:“這個忙我要是幫你,你可就又欠我一個人情了。”
薄染輕輕的“嗯”了一聲,似乎和他在一起後,她就一直在欠他的人情。
剛開始總是一筆一筆算得很清楚,想著日後要還給他,後來越欠越多,索性就心安理得的依賴他了。
顧淮安的視線盯著薄染的側臉,認真的說:“這次你打算怎麼還我的人情?我的胃口已經被你養刁了,光是親一口或是做頓飯已經不夠了。”
薄染臉上發紅,低頭盯著盤子裏的食物:“……那你想怎麼還。”
他不說話,鳳眼明亮,隻灼灼的盯著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話根本不必明說。
薄染隱約懂得他的暗示,聲音更低:“……到時候再說吧。”
裴家書房。
裴錦年坐在書桌後,手裏拿著兩份dna檢驗報告,眉心漸漸結成了鎖。
鄒遠航坐在他對麵,今天他沒有穿白大褂,灰色的打底毛衣露出白襯衫的領子,黑色長褲,摘下了做實驗時常戴的銀邊眼鏡,少了幾分學究氣息,倒多了幾分儒雅氣質。
他看著裴錦年的表情,也歎了口氣:“你打算什麼時候讓她們母女相認?”
裴錦年放下報告,搖了搖頭。
鄒遠航詫異:“你不打算讓孩子她媽知道?”
裴錦年從桌上摸了根煙放進嘴裏,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縷煙圈。
“在沒有搞清我跟她之間有沒有血緣關係前,我都不打算讓她知道真相。”
“……”
鄒遠航說不出話。就這樣讓母女相見卻不能相認,也太殘忍了吧。
裴錦年的眸光卻更幽深:“我怕萬一我的猜測是真的,她會接受不了亂n倫生子的事實,跟她母親一樣選擇自殺。”
鄒遠航倒吸了一口氣。
“你就這麼肯定你跟他……”
後麵半句他沒說出口,因為那實在太殘忍。
很多人覺得相愛後分開,或根本沒來及說愛是最悲傷的,其實,這個世上最令人絕望的不是悲歡離合,而是血緣至親。
因為它不需要任何理由,就直接切斷了一切的可能。
任你愛的百般曲折,蕩氣回腸,在它麵前都隻能蒼白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