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拎著一袋新鮮草莓進來了。
裴錦年的目光落在塑料袋上,驀的一緊,泠泠的望著母親:“這就是您要的結果?”
裴夫人嗤之以鼻:“算她還有自知之明。”
裴錦年張口,似想說什麼,忽然看到身邊的小丫頭,指了指病房內附帶的洗手間:“去把草莓洗幹淨。”
“噢。”小丫頭雖然從不做家務,但對洗草莓這類活還是很熱衷的,因為可以邊洗邊吃啊!
等小丫頭進去了,裴夫人似乎有意和兒子和好,放緩了口氣:“錦年,我也是為你好。我是你親媽,還能害你嗎?薄染她終究是個外人,你又何必要對她那麼用心。你如果真喜歡她,給她點錢,送她去國外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裴夫人說的輕鬆淡然。
裴錦年凝視著母親已經開始蒼老的麵龐,喃喃問:“媽,你覺得,人一輩子,可以喜歡幾個人?”
裴夫人凝住。
年輕的時候,她曾欣賞裴湛的儒雅風流,氣質翩翩,所以家裏讓她嫁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就嫁了,甚至沒了解過裴湛這個人,隻是看了他一眼,就心許了。
後來得知他一顆心隻栽在裴葉身上,她也曾試過挽回丈夫的心,女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全試過了,什麼都沒有用。當裴湛執著的攥著當年的信物,要去江城找裴葉的時候,自己便已經對看淡了,那些虛無的東西,到頭來她抓到了什麼?倒不如緊緊握住手中這裴家主母的地位,守著這裴家的家業過一輩子,倒也沒人敢輕視她!
可要真算起來,她真心喜歡過的人,便也隻有裴湛一個了吧。
而裴湛,從頭到尾,也隻喜歡裴葉一個。
這樣子的愛情,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很傻很莫名其妙,可隻有自己明白,愛了就是愛了,有什麼辦法呢?
所以她甘願把自己最美好的年華全部葬送在裴家這座森森的庭院裏,在裴湛過世二十多年後,在裴錦年多次的勸說下,也不肯搬出這座陰冷的宅子一步。
“可是,那個女人,她接近你真的不安好心。”過了一會兒,裴夫人艱難道,“她出獄後一窮二白,不到一年時間就能混到今天這個地位,足見心計不簡單。而且,她明明恨你入骨,卻這樣接近你……她一定有陰謀,錦年,你得留個心眼。”
“我知道,媽。”裴錦年淡淡道,“可我想賭一賭。”
“你難道不知道輸的代價嗎?”
裴錦年閉上眼。
這本來就是場以心換心的遊戲,薄染如果不用心,也騙不到他。不管是賭贏還是賭輸,他要賭到她的心。
外人用來評判的輸贏,對他來說,不過是些可有可無的東西。
“下雨了……”裴夫人忽然站起身,有些茫然的望向窗外。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有零落的水滴掛在窗玻璃上那個。
裴錦年也悵惘的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絲,突然想起什麼,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
“怎麼了,需要什麼叫護工啊……”裴夫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