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吻上她的唇,薄染忽然反起一口,重重咬在他下巴上。
這樣咬下去,心裏的傷痛卻仍然沒有發泄出,卻似乎更加難過。她又怨又痛,近乎無理取鬧的拍打著他,抽噎著質問:“為什麼……為什麼當初要拋下我,為什麼背叛我……”
即使後來知道他的苦衷,也知道這麼多年來他其實是愛著自己,但還是覺得不甘心。
她隻是捶打他的胸膛,哭著問:“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件事,該有多好?如果當初你不那麼做,我就不用吃這麼多苦,走這麼多彎路,我們現在也許就坐在家裏壁爐前烤火,孩子都生了一堆……為什麼?”
最後三個字,薄染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出來。
薄染很恨,更多的是痛。
她終於撲在他肩頭泣不成聲,呢喃著哭訴,反反複複,取決隻有三個字:“裴錦年……為什麼?”
她每問一遍,便像一把刀子也插cha進裴錦年的胸口。
“小染。”他緊緊抱著她,終於第一次在她麵前開誠布公,“我接近你,的確是為了報仇。但在那之前……我其實已經愛上了你。”
痛哭之中的薄染忽然猛的一僵,哭聲頓失,隻餘眼淚仍布滿雙眸臉頰,震驚不已的看向他。
裴錦年撫著她的臉,向來冷凝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憐惜。
“你還記得問過我,什麼時候喜歡的你?我說,很久以前,在你還不知道的時候。上一次,我問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你當時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一定全忘光了。”
薄染睜大了水光瀲灩的眼睛,眸光中全是茫然。
裴錦年歎息一聲:“我父親出事那一年,我已經十一歲,是個少年,該懂的什麼都懂了。而你當時,大概隻有五六歲吧。我父親被綁架軟禁72個小時,家中博物館遭強拆,我為了救父親,曾經去求過薄方城。”
薄染在他懷裏,禁不住重重一抖。
裴錦年隨即摟緊了她,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那幾天你正好扁桃體發炎,發燒感冒住了院,薄方城一直在醫院陪你。我就守在醫院外等他,站了足足十八個小時不吃不喝。他的秘書知道,他應該也知道。但是他始終沒有出現。那時候是十二月,我又冷又餓,都以為自己會被活生生凍死,但是見不到薄方城又不甘心。這時候,有個戴著口罩從病房偷溜出來的小女孩,問我冷不冷,還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送給我了。”
說完,他的目光垂落,意有所指的停在薄染身上。
薄染一怔,那個小女孩……是她?
她怎麼完全不記得有這樣一件事了?
裴錦年似乎早料到她想不起來了,一手抱著她,一手輕輕托著她的後腦勺:“當時我問你的名字,方便以後把圍巾還給你。你說你叫薄染,你爸爸是江城市長薄方城。你當時是用一種自豪的語氣,可你一定不知道我當時的表情,有多難堪。我本來以為你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天使,結果你卻告訴我,你是仇人的女兒。後來在大學裏碰到你,你追著我要請我吃飯,還一再強調你爸是江城市長薄方城。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你那口氣,真是跟小時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