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點頭,小丫頭向爸爸發問:“那我當初也是從這裏出來的嗎?”
裴錦年沒回答,卻把目光轉向薄染。
視線讓她有一絲慌亂。
“爸爸不是女生,爸爸也不知道,讓染染回答你。”
他是有意把這個問題拋給她。
薄染想了想,走到床邊,握著念念的手:“念念當然也是這麼生下來的。”
小丫頭一臉神奇,小手在陶子渾圓的肚皮上輕輕摸了摸,發出一個困惑已久的問題:“那我要是想尿尿了怎麼辦?”
陶子:“……”
薄染:“……”
裴錦年:“……”
傍晚,送陶子回去後,薄染的心情就一直很沉重。
裴錦年本以為她和閨蜜聊過後,心情會開朗許多,剛剛在病房雖然也有說有笑,但明顯笑未達眼底,仿佛心事重重似的。
好不容易把念念哄睡著,裴錦年按住她的肩,濃眉微蹙,“你怎麼了?一整天失魂落魄的?”
“啊……?”薄染慢半拍的抬起頭,蹙眉,“沒什麼,就是為手術的事擔心。”
裴錦年感覺到她沒說真話,卻也沒繼續問,寬慰了她幾句,要送她回去。
薄染說:“念念明天就要手術了,今晚我想留在這陪著她。”
裴錦年早料到她會這麼說:“念念現在睡著了,再讓人加床會吵醒她。你不想回去,我就在附近酒店給你開間房,你明天一早過來,小丫頭恐怕還沒起床。”
薄染沒再多說,順從的點點頭。
下樓時,薄染在電梯裏浮想聯翩,裴錦年這兩天都在,她要是直接在醫院做檢查,一定瞞不過他的眼睛。
酒店就在醫院的馬路對麵,過馬路時,薄染眼尖的看到路旁有一家藥房,眼睛眨了眨,留心記下了。
回到房間,裴錦年調好水溫,讓薄染先進去洗澡。
他回去世紀城她的公寓,幫她拿一些換洗衣服和日常用品來。
薄染今天精神一直懨懨的,不太想說話,點點頭,就進了浴室。
脫衣服的時候,隔著一道門傳來關門聲,裴錦年走了。
她擰開花灑,溫水兜頭澆下,她的眼淚終於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合著水流,刷刷的衝洗過臉龐。
一切都是她的錯……那時候明知道他們是不倫的關係,卻依舊抗拒不了他的誘惑,任他為所欲為,所以現在才會自食其果。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一個念念已屬奇跡,難道還會有第二個奇跡嗎?
如果從她肚子裏出來一個怪胎……
她要如何麵對手術台的醫生,如何麵對裴錦年,如何麵對自己?
她終於知道當初母親懷著自己的時候為什麼會得抑鬱症。這樣的恐懼,和心理壓力,根本不是常人能承受。
她慢慢的蹲下身,在水流裏抱著膝蓋,低低的啜泣。
薄染洗了很久,裹上浴袍出來時,裴錦年已經幫她拿好衣服回來。
見她麵容憔悴,眼睛紅紅的,不禁擔心:“怎麼洗了這麼久,眼睛還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