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薄染流著眼淚掛掉電話,靠在軟椅上,愣了許久,才顫抖著拿起淡黃色的小藥片,緩緩送到嘴邊,一閉眼,咬著牙生吞了下去。
藥片滑過喉嚨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一隻手顫抖的撫上仍然平坦的小腹,心頭似刀絞一樣難受。
第二天中午。
酒店的客房服務推著清潔車挨個房間進行打掃。
到薄染這間房時,房門緊閉,清潔工在門上敲了敲,半晌見沒人回應,於是取出備用鑰匙。
房門大開,清潔工拿著幹淨的毛巾浴巾等走進洗手間,進行更換。
然後到臥房,順便看床品需不需要整理。
忽然,從房裏傳來一聲尖叫——
在隔壁房收拾的清潔工聞聲趕來,扶著坐在地上的同事,問:“怎麼了?”
同事牙齒磕碰,說不出話,顫抖的手往床上一指——
兩人同時被驚愕住了。
潔白的床單幾乎整個兒被染成鮮紅,上麵佝僂蜷曲著一個女人。
兩人相視一眼,第一反應都是……死了?
其中一個大膽一點的走到床頭,發現薄染還醒著,隻是臉色青白嚇人,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濕透了,一邊顫栗著發抖,一邊蠕動著發白的嘴唇,雙手捂著小腹,喃喃重複:“痛……好痛……”
那清潔工嚇壞了,好半晌才鎮定過來,拿起床頭座機就要打120。
薄染皺著眉頭,剛想伸手去攔,腹部卻又是一陣絞痛,一股濕熱的液體湧出,沿著腿根往下淌。
“不要……我沒事……”
都這樣了還沒事?
兩個清潔工都目瞪口呆。
薄染知道瞞不住:“我剛吃了藥流產,出血是正常的,我不想讓更多人知道……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保密?”
那兩個清潔工都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自然是同情女人的,一聽說都麵露憐憫:“姑娘,你男朋友呢?要不要幫你打電話通知他?”
薄染虛弱的搖搖頭,臉比牆紙還白:“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買幾樣東西?”
兩個清潔工,一個拿著紙條下去幫薄染買必需品,另一個留下來,幫她把染紅的床單被子換了,扶著薄染靠在沙發上休息。
流產出血是正常,可出這麼多血就不正常了啊。
清潔工還是有些惴惴不安,萬一在他們酒店出人命了可就麻煩了。
“小姐,對麵就是醫院,你真不用過去看看嗎?”
薄染搖搖頭,她現在就是想去,也沒力氣站起來。
“我休息一陣子就好。等我能下地走路了就去看醫生。”
“那你家裏人呢?就沒有朋友能送你去醫院?”
藥流這種事,本來就是逼不得已才選用的,清潔工也猜出薄染大概是有難言之隱,不想讓家人知道,但這種虛弱的時候,一個人也未免太淒涼了吧。
許是出於同情,收拾完房間後,清潔工又給她燒了一壺熱水,那個下去買東西的也回來了,塑料袋裏是抗生素、益母草衝劑和女士用的衛生棉。
薄染喝了點熱水,吃了藥,又躺下了,被疼痛折磨得筋疲力盡,實在沒力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