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年一怔,本能的用手掩住鼻子,緊接著,就看到昏睡在沙發上的薄染!
“小染——”他幾乎要瘋了,衝進去抱起沙發上的人,用手拍打她的臉頰,渾渾噩噩中薄染感覺被人晃動著,呼喚著,她迷蒙的將眼皮睜開一條縫,隱隱約約似乎看見了裴錦年。
她衝他笑了一下,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薄染睡得極沉。
那種很累很累的感覺終於消失了,她像是解脫了似的,整個人都輕盈起來,仿佛漂浮在半空上,舒服的不願醒來。
“小染,小染……”
是誰?
四周似乎有人影晃來晃去,白花花的看也看不清楚。
突然,有人撐開她的眼皮,一束強烈的光線照進她的瞳孔。
“瞳反正常,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昏睡過去。”
一切終於又安靜下來。
沒有人在打擾她的美夢,可是手腕卻被人攥住,然後,溫熱的,大顆的液體,一滴,一滴,掉在她的手背上。
“小染,你怎麼做傻事?”
沙啞的聲音,是個男人,很耳熟。
眼淚一滴一滴熨燙著她的皮膚,薄染終於睜開眼睛,看見了坐在她床頭的裴錦年,以及,他眼中的淚。
看見她醒來,他通紅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狂喜,輕柔的喚她的名字;“小染。”
酸酸楚楚的感覺拂過心頭,薄染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手指伸向他腮邊掛著的淚:“你……怎麼了?”
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氣若遊絲,像要不久於人世似的。
難怪他嚇成這樣。
裴錦年望著她很久,很久,心中轉過千言萬語,最後,脫口還是:“你感覺怎麼樣?”
薄染點點頭,笑了:“我很好,別擔心。”
天,黑了。
期間醫生又過來檢查一遍情況,把裴錦年叫出去,說了一些話。
他回來的時候臉色更加凝重,慘白的沒有一點顏色,看著薄染時,眼睛裏卻充滿了愧疚。
薄染靠在床頭看著他,她還是笑著的,但眼神幽幽的,卻抑不住一種淒惶的神氣。
“小染,”他克製不住的叫了一聲,捧起她的手,無助的將自己的臉埋在其中,“不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
薄染怔忪的望著他,這一刻,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無助。
可是……誰來償她的痛呢?
她咬著唇笑了:“你以為我自殺嗎?不是……我隻是渴了,想燒點水喝……”
裴錦年鬆開她的手,抬起頭看她。
他的臉在陰影裏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
但他的聲音是乏力的:“讓我怎麼相信你一個人在家,水壺裏沒水,開著火燒水喝?”
在青城的時候,她說過,如果他騙她,她會死……
現在,她真的做到了,毫不留情,對他,對她自己,都是。
他無助的俯身,將滾燙的唇壓在她冰涼的額頭上,低聲的,斷續的說:“你可以恨我,不要傷害自己……你說過,在這個世上除了我和念念,你已經沒親人了……對我來說也是。小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要再做傻事……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