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拒絕了裴錦年送自己,但他到底不放心,遣了林銳送她去機場。
機場外停車道,林銳幫薄染取下後備箱的行李,要幫她拿進去辦理登機。
薄染委婉的謝絕:“不用了,到這裏我自己就可以了。”
林銳似還想說什麼,而薄染的態度堅決。
獨自拉了行李進入,身後的人和物都變成一個個模糊的光影。
離開,或多或少都帶了些淡淡的愁緒。
把行李托運,在候機大廳等待安檢,想起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望這個出生的城市,忍不住一而再的回頭,看一眼,再看一眼。
旁邊有小情侶肩靠肩的在一起自拍,薄染本是眯眼看著,忽然想起什麼,也拿起相機,背景是候機大廳明亮的落地窗戶,她比了個相當遜的剪刀手,“嚓”按下快門。
閉眼,深呼吸:別了,江城。
飛機還未起飛,因是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客機空間很大,很多旅客一上機就插上電腦,或戴上眼罩,各忙各的。
薄染習慣性的打開遮光板,有些悵然若失的看著空曠的停機坪。
還記得之前她要去海邊那次,有個男人曾心口不一的跑來送她。
這次她仍是讓他不要送,他卻真的沒有出現。
脫了外衣,調低座椅,美麗的空姐幫她掛好衣服,親切的詢問是否需要毛毯。
說了“謝謝”,轉頭,放下遮光板。
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由緩及快,很快,耳邊就隻剩輪子在跑道上激動的奔跑的震顫,和機翼轟鳴的嗡嗡聲。
真好,什麼都聽不見了,什麼都看不見了。
看不見裴錦年愧疚的眼神,聽不見馮麗子向自己耀武揚威。
若不能原諒,又無法狠心怪責,不如將一切交給時間,時間也許會給彼此最好的答案。
明媚的藍天之上,一抹白煙劃過,巨大的機身橫跨天空,轟鳴著離去。
林銳惋惜的回頭,並沒有直接上車,而是繞了一段距離,到一排並排停靠的不顯眼的車輛中間,敲了敲其中一輛黑色奔馳的車窗。
車窗緩慢降下,露出男人英俊的側臉。
林銳開口:“裴總,薄小姐的飛機已經起飛了。”
他點頭,沒有更多的言語。
林銳在心裏歎了口氣,繞到另一邊上了駕駛座,問:“裴總,回公司嗎?”
很長時間沒有回應。
車廂裏很安靜,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裴錦年像是陷入了良久的沉思,半晌,閉上眼睛回答:“去世紀城吧。”
林銳一怔。
以往裴總是因為薄小姐才經常過去,現在薄小姐都走了,還去幹嘛?
當然,林銳並不會在這個時候不明智的問出來,隻沉默的照做。
在樓下,遣走了林銳,一個人拿著鑰匙上去。
推開門的時候,有一點猶疑。
總覺得她還在這裏,自己還會看到她。
其實屋子裏空蕩蕩,一如既往的一塵不染。
他站在玄關朝客廳裏看了看,仿佛鬆了口氣似的笑了,心裏的空虛卻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