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一陣兵荒馬亂。
薄染被推進彩超室,小丫頭一腳踩著拖鞋,另一隻拖鞋不知掉哪去了,就這樣單腳跳跟著推車走,同時緊緊握著薄染露出被子外的手:“染染,你不要死啊不要死……”
小丫頭的“擔心”讓薄染啼笑皆非,然而肚子疼得厲害,她實在笑不出來,隻好用冰涼汗濕的手反握住小丫頭,抿著唇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會死的……”
小丫頭怔了怔,似懂非懂,這時推車已到了彩超室外,一名護士拉開了小丫頭。
念念望著被推進去的薄染,忽然大聲叫:“你要說話算數啊!”
深夜的別墅區一片寂靜,漆黑的裴公館內先是亮起一盞燈,然後,很快的,滿屋燈火通明。
李嬸先被驚醒,顧不得換衣服,穿著睡衣就跑了出來:“怎麼了,先生怎麼了?”
那護工激動得手腳並用,指著樓上臥室:“先生醒了,我剛看到先生坐起來了……”
“真的?”
“千真萬確,不信你上去看。”
李嬸心頭一陣激動,連連把觀世音菩薩如來佛祖謝了一通,上樓時順便拍響了裴夫人的房門:“夫人,夫人,先生醒過來了。”
裴夫人被吵醒,同樣是穿著真絲睡衣,睡眼惺忪得不太相信:“你說什麼?”
一夥人將信將疑的來到臥室,卻見臥室床頭燈已經被人擰開了,裴錦年身上還穿著那件寬鬆的棉質睡衣,隻是肩頭多搭了一件棉麻開衫,顯然不可能是別人幫他披的,隻有可能是他自己。
李嬸按亮了牆上燈掣,水晶吊燈點亮,將屋內照得碩亮。
裴夫人不敢置信的張大眼睛:“錦、錦年……”
半倚半靠在床上的裴錦年,瘦是瘦了點,五官卻還是清俊出挑的,隻要重新鍛煉起來,還會跟以前一樣高大帥氣。
因為長時間臥床不受日曬,原本玉色的皮膚,顯出一種病態的白皙,尤其是半夜裏,襯著他那雙寒得透骨的眼睛,怪磣人的。
因此,一屋子三個女人,饒是裴夫人一個做長輩的,都有些囁嚅說不出話。
隻見裴錦年的目光堪堪掃過門口三人,似乎露出淡淡的失望,眼皮搭了搭,便問:“薄染呢?”
他久不說話,剛一恢複,聲音還有些沙啞,像破風箱拉動似的,帶著嘶嘶的摩擦聲。
這一問,三人卻像同時啞了。
裴夫人推李嬸,李嬸忙後退一步,回以夫人一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嘴笨”的眼神。
眼看著裴錦年的眉心越蹙越緊,最後還是裴夫人開腔了:“薄染去醫院養胎了。”
裴錦年的臉色驀的一沉:“她、怎麼了?”
“呃……醫生說動了胎氣。”這次是李嬸回答的。
剛一說完,就被裴夫人瞪了一眼。好好的怎麼會動了胎氣?直接說胎象不穩不就好了?
裴錦年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哪家醫院?備車。”
然而腳一沾地,還沒站穩,整個人就像前倒去。
三個女人一陣驚呼,護工眼疾手快的過去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