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從老爺子的話中,饒起雲也多少猜到,老爺子讓他買玫瑰,是送給炎涼的。看樣子老爺子對炎涼挺滿意。
但這一切都隻是假象,他無法想象,將來老爺子知道實情,會是什麼心情。
燕回用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瞥他:“你考慮好怎麼跟老爺解釋了嗎?”
饒起雲沒有作聲。
燕回有些不淡定:“四哥,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是為了欣恬才睡她,還是你自己很想睡她?”
饒起雲眉頭一刺,轉過頭來,目光裏盡是刺骨的寒涼:“什麼時候我的事輪到你來管了?”
燕回吃了個癟,內心不爽,卻無濟於事,一腳油門,儀表盤上已過了時速160,他攥著方向盤的手臂迸出根根青筋。
憑什麼!欣恬還在花一樣的年紀就隻能長眠於地下,而那個始作俑者,蘇炎涼,居然還能高枕無憂的當著律師,說什麼正義的化身!
車到了沁園,饒起雲連一個眼神也沒丟給他:“你如果不想等,可以自己先回去。”
燕回咬著牙,皮笑肉不笑:“四哥的事,自然是頭等大事。”
饒起雲沒理他陰陽怪氣,兀自進了花房。
沁園是欣恬在世時除了芭蕾舞室以外最喜歡的地方。欣恬喜歡空穀百合,因為她覺得那潔白的百合就好像舞台上的芭蕾舞裙,跳芭蕾是寂寞的,因為曲高喝寡,沒有時下流行的各種現代舞炫目,也沒有廣場舞那樣親和,能看懂並欣賞芭蕾的是少數,而練習芭蕾付出的辛苦和汗水更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欣恬沒有因為家境而疏於練習,她房裏的所有獎狀都是她用汗水換來的,她曾說,這輩子若不能嫁給喜歡的人,便守著芭蕾過一輩子。可是,上天何其殘忍,一次演出意外,讓欣恬的腿部韌帶拉傷,從此不能登台,之後安眠藥和抗抑鬱藥物就成了她的家常便飯,除了在家,大部分時間她都待在沁園,和滿園的百合一起度過。
沁園的老板娘還認得饒起雲:“饒先生,又來為饒小姐取花嗎?”
饒起雲惆悵的點點頭。
老板娘早已準備好一束新鮮含露的空穀百合,遞到饒起雲手裏,饒起雲接過,騰出一隻手取錢,將幾張紅幣遞給老板娘,順口道:“不用找了。”
老板娘臉上劃過一絲微笑,順手取了旁邊青瓷花瓶裏泡著的一朵睡蓮:“今早後院池塘裏的睡蓮開了,剛摘的,拿回去插瓶想必能香滿寢居。”
老板娘單獨用一張芻紋紙包了,才遞給他。饒起雲見這睡蓮紫色的,倒是少見,聞之清新淡雅,道了謝便接過來,和空穀百合一起,小心的放在車後座。
燕回掃了一眼後座上一束雪白中的唯獨一點幽紫,眼神略深。
炎涼坐立不安的待在客廳,聽見有人從樓上下來,連忙抬頭,正是剛才那位老大爺。
她有點心急;“大爺,咱們說好的,送您回家以後我就走了。”
老爺子昂著臉故作不知:“急什麼,難道約了男朋友?”
炎涼被說中心事,心一虛,不滿道:“關您什麼事。您可得說話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