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起雲說的那樣平淡,平淡到幾乎讓人以為這個人身上是沒有人類的情感的。
這也正是燕回懼怕饒起雲的地方,即使他現在失去老爺子的信任,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躺在床上,還是令自己不得不忌憚。
“還有事嗎?”
“果然是男女朋友,你們倆連趕人的台詞都一模一樣。”
“你見過她了?”
“是啊,她昏倒在電梯口,要不是我好心送她去急診,還查不出她已經懷孕了。不過我並沒有告訴她是宮外孕,她現在應該正沾沾自喜,讓我再猜猜看,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饒起雲“謔”的抬頭,從來波瀾不興的聲音裏有著壓抑的怒氣:“這次的貨是被誰中途截胡,你我心知肚明。燕回,別逼我跟你翻臉,不要再插手我的事。”
“別拿你哄女人的那一套來嚇唬我,”被激怒的男人突然話鋒一轉,聲線幾乎帶了點笑意,“不過你們現在應該是熱戀期吧,真想看看你親自開口讓她把孩子拿掉,她會是什麼反應?”
不等饒起雲再說話,燕回已淡定的轉身離開。
饒起雲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穿著病號服和拖鞋來到樓下。
他把炎涼的手機也帶著了,燕回並沒告訴她炎涼在哪一層暈倒的,他隻能一層一層的問。
同時,內心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焦灼。
她懷孕了,卻不知道自己是宮外孕。這個意外之喜,突然間就帶了點悲傷的色彩。從來沒得到過,總比得到了又失去要好。
好不容易打聽到炎涼的病房,他氣喘籲籲的跑過去,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包裹在病號服裏,褲管顯得有些短了,拖鞋裏麵襪子都沒穿,奔跑在走廊上模樣顯得有些滑稽。
到了病房門外,已經抬起敲門的手倏的停下,饒起雲怔愣了兩秒,驀然間失笑。
他這是在做什麼?可笑……
他搖搖頭,即使已經從病房門的玻璃隔窗上看到安睡著的炎涼,仍舊堅定的轉身,沿著來時的路又走了回去。
回到病房後,他沒有開燈,坐在昏暗的床上,拿起手機撥打燕回的號碼。
對方拒接,他的來電被轉接到語音信箱。
清冷的聲音在空寂的病房裏回蕩:“既然你這麼樂意替我說出那些難以啟齒的真相,那……請便。其實我之前也想過,如果一切都被揭穿,我就不得不放棄計劃,是不是也就可以單純的、不帶任何目的地愛她了?”
語畢,掛機,饒起雲看到暗下去的手機屏幕上映出的他的臉,真情假意,有時連他自己都快要分辨不清。
八點多鍾,炎涼才回來。
病房裏沒開燈,饒起雲就那麼一直枯坐在病床上等她,當她推開門時,他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她,深邃的眼睛裏空洞而無神。
炎涼一怔,腳步略有停滯:“怎麼不開燈?”說完,轉身去牆上找燈掣。
身後響起細碎的聲音,在她回頭的瞬間,被人猛地從身後抱住,雙手緊緊圈住她的腰。
“下午去哪了?”炎涼聽見他埋在自己肩窩裏,悶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