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脫了軌一般瘋狂在夜裏疾馳,童一念將油門踩到了底,這一生從來沒有這麼惶恐過……
腦子裏翻來覆去播放全是她和陸向北在這兩年裏片段,憂記荷塘初相識,星光滿天,不經意間驚鴻一瞥,他璀璨的眸子比星還明亮;懶
畢業前夕,他斜倚車身校門外等她,墨色西裝和他身後的夕陽融成一副迤儷畫卷;
即便是在結婚以後那些忽冷忽熱的日子裏,他的每一次皺眉,每一次凝眸,每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都從記憶裏深處被挖了出來,所有種種,此時結成一張網,將她的心網住,然後漸漸縮緊,越縮越緊,她的心,在網裏掙紮顫抖,被勒出一道道傷痕。
然,唯一盼望的,卻是她的手機能在此時響起,他獨有的流氓氣的聲音會在耳邊透著曖昧的氣息說,“陸太太,你在哪裏?我等你回家……”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墜,忽然想到,當他得知她獨自遠赴洪災災區的時候,是否也如她現在這般焦慮擔憂?千山萬水,恨不能插翅飛到她身邊,親眼目睹她的安然無恙才算安心?
如果這種感覺還不是愛,那什麼才是?
陸向北,對不起,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一定選擇相信你!一定……
她習慣性咬住嘴唇,一任淚水橫流,再次闖過一個紅燈。
她也記不清自己到底闖過多少個紅燈了,當她終於到達百樂門口時,雙腳都是軟的,每走幾步高跟鞋就會崴一下腳。蟲
然而,百樂門口依然霓虹閃爍,看不出半點異狀。
走近,裏麵歌舞升平的,更是一派繁華的景象,她一顆心稍稍墜地,走進去四處張望,並沒有看到鶯鶯的身影,而陸向北也不知在哪個包間裏。
“這位女士,請問找人還是訂了座?”有穿製服的服務生前來詢問。
“我找賀子俞。”她索性直接報出他們大老板的名字,免得別人以為她是怨婦來尋夫的,找到賀子俞就找到陸向北了。
“這個……請稍等,請問女士貴姓?”服務生很有禮貌地問。
“童一念。”她想,賀家和童家乃世交,雖然成長曆程中她一直是童家默默無聞的長女,但是彼此還是有過交往的。
“好的,童女士請稍後。”侍應生將她安頓好座位,很快便走了。
不久,便有幾個人影往這邊走來,夜總會燈光偏暗,看得並不是很清楚,但是卻能準確地看出這幾人個子都是十分高大英挺,漸行漸近,那氣質也是非凡的。
“就在這裏。”服務生把他們引到童一念座位邊。
童一念抬起頭來,最前麵那人麵容十分熟悉,皮膚應是偏黑的,絡腮胡,刮得幹幹淨淨,可仍然能看出青青的胡茬,那一雙眼睛,卻如黑暗中的鷹隼,透著洞察一切的光芒……
此人正是賀家的長子賀子俞。
“賀總,你好。”她不知該怎麼稱呼這些和自己一同長大的世家子弟,畢竟,她跟他們隻是認識,並不熟。
賀子俞在見到她的瞬間,緊繃的臉卻露出一個微笑,顯得比她輕鬆很多,“念念!怎麼這麼生分?以前不是叫賀大哥的嗎?是怕你家陸先生吃醋?”
她就是來找陸向北的……
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不是……”她想著怎麼把話題引到陸向北身上去,為什麼隻有賀子俞一個人出來,而陸向北人呢?
卻聽賀子俞主動提起了,“念念是來找你家陸先生的嗎?對自己老公這麼不放心?”
她靈機一動,幹脆扮作不諳世事的吃醋小女人,微微嘟了唇,“誰相信談生意會談到夜總會來!”
賀子俞聽了便哈哈大笑,“放心吧,念念!就衝著你,我也會幫你看好陸先生,不讓他有機會犯錯誤的!你家陸先生是模範,十點鍾準時回家的!我已經放他走了!”
走了?
童一念知道,不能再從賀子俞這裏打聽到什麼,百樂,現在真的太正常不過了,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也許,隻是她瞎擔心?也許,隻是設備出了故障,陸向北什麼事也沒有?
但願如此……
“既然這樣,那我回去找他了!”她便站起來告辭。
賀子俞也不挽留她,隻道,“下次和陸先生一起過來玩!”
“好!”她隨意答應著,向賀子俞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