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腦子都是她慌亂無措的模樣,在洪水裏,在停電時,依念設計稿被盜時,還有抱著一對雙胞胎寶寶手忙腳亂時……

寶寶……

尤其他想到寶寶的時候,不禁痛思,那般可愛的一對寶貝,怎麼可以沒有爸爸陪伴著成長?撫育寶寶的過程那麼艱難,他又怎麼舍得她如此受苦?懶

刹那間仿佛黑夜星光,他在絕望中滋生了力量——他陸向北,一定要想辦法活著走回去,決不能就此喪失希望!

冥思中,他咬緊了牙,卻聽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喂,叫你呢!把這個倒掉!”

他凝目一看,一個滿身橫肉的當地人站在他麵前,手指著一個塑料水杯,裏麵裝了黃色的液體,好像是尿,而那個杯子,是他的……

這種事,作為警察的他,沒親眼見過,也聽多了。無論是監獄還是看守所,都會有這樣的慣例,新來的犯人或者嫌犯會被欺負,而他今天剛從別的號子調過來。

在這樣的環境裏,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如果報告警察,那之後的日子更是不堪設想,不僅會遭到整個監室人的鄙視,皮肉之苦更是少不了,而且,防不勝防的麻煩會接二連三地找上來。

這種時候,唯一可以用來說理的便是——拳頭!

所以,盡管是警察,盡管知道在監室裏鬥毆是違反條例的,但非常時刻,特定的環境,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蟲

他平靜地看了一眼他的杯子,慢慢站起來,步履穩健地走過去,然後端起杯子……

周圍頓時發出一陣嘲笑聲,那狂傲的嘲笑聲裏全是奚落和得意,尤以剛才朝他指手畫腳的胖子笑得最凶。

他暗暗冷笑,猛然回身,手一揚,杯子出手,連同滿杯尿液一起全部砸在了胖子的臉上。

剛才還是一片狂笑的其他室友見狀頓時傻掉了……

那胖子顯然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竟愣了一下,待他反應過來以後,便哇哇亂叫著當地的語言,朝他撲過來。

這人雖然胖,但身手極為靈活,而且拳腳還有兩下,難怪能成為牢頭獄霸,隻是,這點伎倆對刑警出身的他來說,還真算不上什麼,不過幾個回合以後,便將那胖子踢翻在地,一腳踏上他頸項才,踩住了。

這個號子裏竟然有好幾人是他的死黨,見狀齊齊撲了上來,他一腳仍然踩在胖子頸上,和其餘幾人搏鬥,沒出一拳,必狠必準,在這種地方,沒必要留情,越是狠結束得越快,越是狠,越能混得開。

這些人怕是從沒見過如此能打的人,每個人挨了幾下重手之後,便再也不敢上前。

他踩著胖子的那隻腳用了下狠力,那胖子便大叫饒命。

他冷聲道,“你的命,我不想要!可是我沒杯子喝水了!”

那胖子手一指,指著他自己的杯子道,“我有……我有……用我的!”

“那這些怎麼辦?”他指指地上掉落的杯子和狼藉的尿液。

“這這是我的杯子,我用他……我來清掃……”

他鬆開了腳,那胖子艱難地爬起來,把自己的杯子拿過來給他。

他是個有輕微潔癖的人,即便落草到這步田地,也不會用人他人的杯子,更何況,是如此之人所用過的。

然,做人不可太絕,若此時流露出嫌棄的意味,確是不妥,見好就收,在江湖這一套裏也是非常管用的。

是以收了杯子,也不多說話,躺了下來。

這樣,反倒讓胖子那幾人更摸不準他是什麼脾氣,也不敢輕舉妄動。

喧鬧聲已經驚動了警察,便有警察過來詢問,陸向北索性繼續躺著,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自有胖子上前去解釋,不外乎是“閑得無聊鬧著玩玩”這樣的借口。

警察見沒什麼大事,便教訓了幾句走了,陸向北半眯著眸,憑著警察的直覺和敏銳,覺得這些人裏麵有兩個人似乎和別人不太一樣……

一個是矮小精瘦的瘦子,一個則是短短黑卷發的男人……

他不由提高了警惕。

在打過這一架之後,好像樹立了他在監室裏的地位,晚上睡前洗漱,其他人都自覺靠後,讓他先行,他也不客氣。

洗漱回來,已經有人給他斟上了一杯水,討好他。

他凝視著那杯水,心裏有點懸。

正在猶豫該怎麼不動聲色不喝,那瘦子忽然“哎喲”一聲倒了下來,撞到他身上,水杯撞翻了……

正好!他暗想,將杯子一放,“我不渴,睡了!”然後仰身躺下。

手裏多了一個紙團,是剛才那瘦子撞到他的時候順便塞給他的,待眾人睡下後,他偷偷展開,上麵寫著中文:小心卷毛,水裏有安眠藥,防著毒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