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的氣氛一直很悲傷,保鏢雖是皇甫曜派來的,這一幕也令兩人無所適從。還好瞰園很快到了,車子停下來,餘小西紅著眼睛牽糖糖上樓。
此時她情緒已經止住,打開門,便見房子的窗子正開著通風。蘭嫂聽到動靜,拿著抹布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她時喊了聲:“餘小姐。”
她的表情告訴餘小西,她大概已經事前聽到了風聲。
餘小西也沒有刻意掩飾什麼,僅頷首。
蘭嫂看她的模樣,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低頭便看到了她身邊的糖糖,小丫頭嘴巴癟著,眼睛裏含著淚,也一副委屈的模樣。
“蘭姨。”糖糖喊。
那模樣看得蘭嫂心裏一酸,趕緊將手上的橡膠手套脫下來,走過去抱起糖糖,說:“糖糖寶貝回來了。”
糖糖小鼻子還一抽一抽的,不安地抱住蘭嫂的脖子。
餘小西脫了鞋子縮進沙發裏,這一路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再也挪不動,也不想說話……
——分隔線——
彼時,市
餘小西離開之後,駱少騰最終回到了醫院,但他並沒有進付清的病房,而是站在走廊的窗前。
整層唯有付清一個病人,所以走廊上很安靜。他挺拔的身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像個雕塑般,就那樣整整站了五個小時。
李誌一直不敢上前,事實上所有人都不敢,就任由他那樣站著。直到身上的手機響起,他聽到那頭的報告聲,才不得不上前,喊了聲:“駱少。”
駱少騰仍沒有回頭,也沒有動,仿若置若罔聞。
李誌知道他與餘小西的感情,所以心頭愧疚愈濃,低聲道:“少奶奶已經平安抵達s市。”
大概因為提到了餘小西,他身形動了下,隻是李誌都還沒看清他的動作,就感到一道拳風朝自己襲來。這是駱少騰回到醫院後的第一個動作,居然是朝李誌揮拳。
他雖下意識地後退想要避開,半邊臉頰還是感到一痛,接著嘴裏嚐到了血腥味,一顆牙居然就這樣合著血水吐出來。抬眼,駱少騰冷凜的眸子正攫著自己,那是一種恨不得生生撕了他的表情。
他知道,駱少騰這是在怪他幫餘小西離開。他心裏發悚,看著駱少騰一步步朝自己走來,衣領再次被拽著,身子被提起。
“李誌,誰借你的膽子?”他問,比聲音更沉的是他的眼眸,仿佛壓抑著滔天的怒火,隨時爆發開來,然後將他整個人燃燒殆盡。
李誌低頭,隻道:“對不起,駱少。”
這件事他不來做,餘小西也一定會想別的辦法,與其那樣他還是選擇自己動手。至少,至少他可以了解餘小西的行蹤,知曉她是否安全。
其實駱少騰也知道,餘小西篤定主意要走,他阻止不得……正是因為這樣,他惱恨自己,惱恨他的無能。不然如何能放她走?又如何能讓她退讓到這個地步?
安靜的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李習遠遠看到這一幕時有些意外,不過他並沒有替自己兄弟求情的意思,隻站在兩米開外的地方稟報:“駱少,阮玲來了。”
他與李誌不同,他僅是高中畢業,從小時候打架滋事,但骨子裏也有一股義氣存在。付清給了他重生的機會,於他來說是恩,於是他心裏便認定了付清。這是忠,所以不管自己做的對與錯,被苛責都是應該的,因為恩情大於天。同理,李誌是跟隨駱少騰的人,他也覺得應該是這樣。
駱少騰本來目眥欲裂,因為剛剛失去餘小西,如隻受傷的獸,正是難以自製、尋找發泄的時候,若非如此,他覺得自己一定會瘋掉。
可是這時候阮玲來了,他的仇人來了,他又怎麼可能讓她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樣?於是,他抓著李誌衣領的手漸漸鬆開,起身,揮拳的手插在褲兜裏,那挺拔的身影站在走廊中間,仿佛一瞬間又恢複成市高高在上的駱少騰。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側目,阮玲與餘欣南走過來,身後另外帶著一個外國人,以及一個衣著樸素的男人。
餘欣南看到駱少騰的身影時眼前一亮,率先走過來,高興地喊:“駱少。”
駱少騰唇色抿緊,目光落在阮玲臉上,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她,餘欣南不由惱的暗自跺了下腳。
阮玲將一切都收在眼底,大概覺得兩家聯姻的局勢已定,所以也並不在意,隻是笑了下,問:“駱少,阿清的病情如何?”
駱少騰唇色抿緊,並沒有回答。
阮玲側身,讓他看到身後跟著的兩人,說:“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威爾醫生,以及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