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罷了,外在的身份可以隱瞞,可自己的心呢,赫連玉猶豫了,盡管之前她做好了一切準備,也有了打算,不論赫連炎怎樣,她都會陪在他身邊,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真的醒了,她卻膽怯了,她不敢麵對他,害怕。
可是,要怎麼辦?就算想躲也沒辦法,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白天能躲著說有事要忙,可晚上呢。
晚飯照例是王嬸送給赫連炎,赫連玉是在廚房吃的,吃完了之後,主動要求刷碗。
王嬸卻過來人一般會心的笑了,推著她出門,還說,洗碗什麼時候都可以,唯獨今晚不行,主子才醒過來,他們小兩口該多在一處,還說她熬了這些日子等的不就是今天嗎?所以,說什麼也不讓她幹別的事了,後來見赫連玉傻站著不動,王嬸還直接將她推到了臥房門口,讓她進去。
赫連玉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怕成這樣?她站在門口,對著門不停的吸氣,可是,雙手仍舊不聽使喚的發抖。
沒錯,她在發抖,就好像要赴戰場似得。
不行,她還是不敢進,一轉身,她就要走,卻聽見身後門被拉開的聲音。
“娘子。”
一聲輕呼讓赫連玉僵直了身子,“那個,我我忘了交代王嬸明天要多煮些早飯,我去說一下。”
“娘子。”赫連炎上前一步,將她抓進懷裏,一個轉身,利落的將她帶進了屋裏,一腳將房門踹的關了起來,自己則貼在她耳邊道,“王嬸知道怎麼做,她一天來我這屋這麼多趟,還能忘記我這個大活人不成?”
“可是。”他的熱氣嗬在脖子裏癢癢的,赫連玉本能的縮著脖子,想從他懷裏往外掙。
“可是什麼?娘子也忙了一天了,該歇息了。”赫連炎說著就將赫連玉往床上帶,赫連玉嚇的就往外掙,“別,別,我不累,那個,我還有事,我出去一下。”
“娘子。”赫連炎突然鬆開她的手,目光充滿受傷,“為夫做了什麼讓娘子生氣的事嗎?自從我醒過來,娘子就再沒過來了,連上藥,吃飯都是王嬸送的。娘子,你是不想管為夫了嗎?”
“我?”麵對他質問的眼神,赫連玉心虛起來,“不,我沒有生你的氣,就是——我今天有點忙。”
“忙什麼?”赫連炎不依不饒,“有什麼事能比為夫還要重要嗎?還是娘子故意在躲著我?娘子是討厭我嗎?既然討厭我,為何又要嫁給我?”
誰嫁給你了?赫連玉很想吼這麼一句,但看他明顯受傷的神情,心裏一陣不落忍,暗惱自己沒用,不是都決定了嗎?怎麼臨場又退縮了?
“我沒討厭你,我就是就是忙忘記了。”赫連玉不會撒謊,一撒謊就會臉紅無措。
此刻又是如此,赫連炎暗自搖頭,聽著她這蹩腳的謊言,輕輕歎了一口氣,還好,還知道考慮他的感受說謊了。
“真的?”赫連炎主動示好,又牽起她的手,將她帶入懷中,見她沒再掙紮,就得寸進尺,“那娘子是喜歡為夫的了?”
赫連玉沒注意到他的眼神,隻道他還在難受著,就咬唇點點頭。
“點頭是什麼意思?喜歡還是不喜歡?”赫連炎心內大喜,卻還得寸進尺的想聽她親口說出。
“就是——”赫連炎垂著頭,糾結的看著自己的腳尖,輕輕嘟囔了一句,“就是喜歡的意思。”
“什麼?”赫連炎也彎腰,湊近她的臉,“喜歡嗎?”
“是。”赫連玉道。
“我就知道。”赫連炎眉開眼笑,一下子就將她抱進懷裏,狠狠的轉了一個圈,嚇的赫連玉猛地抱緊他,連連尖叫。
赫連炎卻不管不顧,興奮的轉著圈,直到她尖叫著求饒,才帶著她直接滾到了床上。
赫連玉驚魂未定,密集的吻便如雨點般落下,嚇的她倉皇逃竄,“別,別這樣”
“娘子。”赫連炎使勁將她壓在身下,雙手捧著她的臉,溫柔的看著她,“娘子還會害羞嗎?你我這年紀,都該是當爹娘的人了,嗬嗬。”
赫連玉臉紅的更厲害,忙推開他閃到床裏,“不是,你才醒,你還有傷——”
“傷都好了。”赫連炎向她靠了過去,“不信,你試試?”他的手輕輕的向她身上摸了去,赫連玉一個激靈,轉身,近乎哀求的望著他,“等等好嗎?再等等,至少要大夫瞧過——”
“嗬。”赫連炎笑著躺了回去,其實,他也沒打算過今晚要她的,隻是,她鮮少在自己麵前表現的如此嬌羞小女人姿態,讓他有些欲罷不能罷了,不過,她的話卻給了他意外驚喜,隻是,她沒有說不可以,沒有曾今那樣冰冷的拒絕,不是嗎?
“那,等大夫確認為夫好了,娘子可不許賴賬哦。”
赫連玉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羞的麵紅耳赤,不知如何答言。
“怎樣?”赫連炎就往她身上蹭,“娘子你不說話,為夫就當你答言了,明日就請大夫來吧,哼,明晚,為夫就要把這些日子欠娘子的,一並給了。”
“不不不,你不欠我什麼。”赫連玉忙道。
“怎麼不欠?為夫欠娘子一份溫存。”赫連炎就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子,道,“不許耍賴,明晚,我要。”要將曾經的那些全部補回來。
赫
連玉被說的臉紅心跳,又不知如何回他,隻得背過身去,不理他,但赫連炎卻貼了過來,手圈在她的腰上,好在,並無其他動作,不多時,聽見他輕微的鼻息聲,好像是睡著了,她才稍稍心定,漸漸進入夢鄉。
夢中,隻感覺赫連炎熱情似火,非壓著她要做那事,讓她又羞又惱,想拒絕,他卻做出痛苦的樣子,說沒有她會死,她不想他死,幾乎顫抖著接受了他。
他是那樣的強悍有力,哪裏像個傷病才好的人,她感覺到骨頭都要被撚碎了,渾身酥酥麻麻的,就好像有無數小蟲子在身上撓著,癢的人快瘋了,想撓又撓不著,迫切的想要什麼,但到底要什麼,赫連玉不得而知,就知道自己很難受,很難受。
她從難受中醒來,卻見赫連炎正側躺在她身側,望著她笑,“醒了?”
“你?”赫連玉對於一早就見到他的笑臉還有些不適應,但待回過神來時,驚的一叫,忙用被子裹好自己,“你?你——”自己竟然赤、裸著身子?衣服呢?什麼時候脫的?她目光氣惱的瞪著他。
“娘子。”赫連炎忙做無辜狀,“這床上好像有跳蚤。”
“跳蚤?”赫連玉發蒙,她怎麼沒見過。
“真的,剛才我覺得身上癢,就覺得有東西咬我,所以才脫了衣服看,可惜沒找到,又擔心娘子被跳蚤咬,所以就脫了娘子的衣服,也幫娘子看看。”
他說的那麼理所應當,讓赫連玉氣結,“那你找到了?”
赫連炎搖頭,“剛才沒找仔細,要不,我再找找。”說著,就扯著赫連玉的被子,嚇的赫連玉連忙向床角縮去。
“哎。”赫連炎挫敗的歎氣,“娘子,你嫌棄我。”
赫連玉驚愕抬頭,“怎麼——會?”
“不嫌棄,你這樣幹嗎?”赫連炎沒好氣的瞅著她,“難道我是野男人嗎?在我麵前用的著將自己裹的這麼緊?你我不是夫妻嗎?不該赤誠相對的嗎?”
“我?”赤誠相待,不是指不穿衣服吧?
“你既嫌棄我,為何又?”赫連炎欲言又止,顯然又狠狠受傷了,他背過身去,顯得異常沮喪和落寞。
赫連玉心軟下來,又瞧著他背上雖然好了但依舊疤痕累累,心裏就更疼了,這個固執到傻氣的男人,傷人毫不手軟,傷己亦是如此。
遇見他,注定她要輸的一敗塗地吧。
“我沒有嫌棄你。”心底做著最後一次掙紮,赫連玉終於成功的打敗了曾經的自己,是的,就像歌兒說的,這個男人,他已經死過一次了,他再也不是自己的皇兄了,何況,他還沒了記憶,他不再是那個強迫自己羞辱自己的男人了,他隻是一個單純的可憐的深愛自己的男人。
而她,也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不過就是凡塵俗世中被愛困住的平凡女子。
這一次,她想單純的為自己活一次。
拋開了羞澀,赫連玉第一次大著膽子,讓自己朝他靠近。
“夫君。”她怯生生的喊了一聲,將自己小心翼翼的貼在他的背上,雙手圈住他顫抖的肩膀,“我沒有嫌棄過你,真的。”
早在她喊自己夫君的那一刻起,赫連炎就覺得癡了,心口就像被什麼填滿了,滿滿的,快要漲出來,眼底澀澀的,鹹濕的淚水湧出,這一刻竟然止不住,好似要將他這些年的等待執著痛苦無助掙紮糾結甚至絕望,統統宣泄出來。
“夫君。”赫連玉還道他在生氣,輕聲的怯怯的哄著。
赫連炎隻覺得心口被她那一聲嬌喚揉的都要碎了,一轉身,不讓她看見自己的淚,猛地將她圈進懷裏,抱的緊緊的,“娘子,娘子,你終於認我了。”
赫連玉聽言,心口一陣發酸,認,她怎麼會不認,這一輩子,她都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