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從房門出來的時候,季雲飛正坐在連廊的旁邊,身體斜靠著柱子,少有的一副沉思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晨曦直接錯開他走到院子裏,沒提昨晚的事。
季雲飛頭靠在柱子上,衝著她的方向聲音低沉的笑了一聲,“那酒好喝的很,希寒兄今日可有共飲的興致。”
大清早的喝酒?晨曦一雙眼睛裏少有的染上了些訝異。探究的上下打量著季雲飛。
“莫不是昨日的曲子叫你回憶起了什麼傷心事?”這麼想著,晨曦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昨日那段曲子可大有由來,如果不是有過情愛的人,決計不可能陷入回憶之中的,又想起季雲飛那句我沒有家,心底不由暗啐一聲虛偽。
季雲飛搖搖頭,“昨日你不是出去了?”
答非所問,還反過來問她。晨曦登時沒了聊下去的興致,“第一次時候你不是很著急麼,現在第二項考驗已經開始了,怎麼也不見你急著動身了。”
季雲飛斂眉,往日那副張揚的笑意又回到了臉上,“也是,是該動身了。”
這人怎麼怪怪的。
晨曦有些無語,按照往日的習慣先去了水房梳洗了一番,又去廚房端了些茶點充當早飯。季雲飛也如同之前一般恬不知恥的蹭她端來的吃的。
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季雲飛本來是打算騎馬去的。晨曦在心底粗略的估摸了一下時間,衝著季雲飛翻了一個白眼。
季雲飛看著希寒有些女氣的動作默然,這樣的動作出現在他身上,為什麼怎麼看怎麼可愛啊。
最後晨曦帶著他去了落月城,租了一隻固定航線的飛行獸,總算是免了二黑痛苦的奔波生涯。然並卵,季雲飛仍然一毛錢都沒有出,死皮賴臉的蹭飛。
穹蒼之上,一隻灰背大鳥上,坐了兩個人,晨曦本來是冷著臉看向下麵的,結果漸漸的,雲深了起來,下望的景色都變的霧蒙蒙的,最後隻剩下了白色,隻得有些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結果她發現,自己一直盯著下方,季雲飛卻一直盯著她的臉。這人的眼神很奇怪啊,看的她心底直發毛,連忙開口想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你知道我是寒家的人了,這次去往北影荒漠可不比紫菀所講的那麼簡單。”晨曦借著說話,假意扮作思考的樣子,錯開了眼神。
“哦。”季雲飛漫不經心的答應了一聲。
“我感覺此次荒漠之行危險勝於祁連山脈。”晨曦伸手摸了摸身下的鳥毛,那灰鳥有些不滿的發出了一聲輕鳴。
季雲飛看見他有些尷尬的舉動,終於會意的偏開了視線,“咳咳,我這純粹是因為在天上沒什麼可看的,才一直盯著你看的,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好羞怯的。”
你這個解釋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好麼!
晨曦有些怨念的咬了咬下唇,也不打算再繼續與他說話了。
北影荒漠雖然被稱為荒漠,但是它並不荒涼。
因為氣候原因和某種異常,北影荒漠範圍內水源稀缺,寸草不生,但是其內因為上古大戰的遺址,存在著許多殘破的靈寶,雖然因為靈氣的逸散和千年的風霜而失去了大部分價值,但是對於凡人來說,仍舊是一個存在可能改變命運機緣的地方。
所以北影荒漠的邊緣地帶並不蕭條,反而意外的繁盛。
灰鳥且行且息的飛了整整五日。
終於最後一次落在了北影荒漠邊緣的小鎮之中,最後一站,到了。
晨曦翻身躍下了大鳥寬闊的背脊,季雲飛緊隨其後,長途的飛行又沒有特意做好防護措施,使得兩個人都有些灰頭土臉的。
季雲飛一下來就指著晨曦的臉哈哈大笑了起來,直把晨曦笑的一皺眉,一巴掌糊在他臉上,周圍才徹底安靜了。
鎮子雖然不大,但是客棧和酒樓一應俱全,比之落月城毫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長途跋涉了幾日,雖然沒到傍晚灰鳥都會在驛站停靠歇息,但是總比不上正規客棧,於是到達了地點之後,第一時間就奔向了鎮中顯眼的那家客棧。
客棧上掛了張古色古香的牌匾,上書四個大字,歸來客棧。
晨曦直接找堂上的賬房開了兩間客房。
料定季雲飛那個鐵公雞一毛錢都不會出,晨曦絲毫沒有試探他下限的意思,保不準她單訂自己的一間房他敢擠進來跟她睡一個屋子。
那管賬的小秀才一樣的人抬起溫良的眉眼,不好意思的露出了一個笑容,“這位公子,我家店裏隻剩下一間上房了。”
季雲飛站在晨曦的身後,一語不發,眸中卻帶上了些笑意。他身上藥味兒讓他這幾日睡得格外舒心,要真叫他再一個人去睡一個屋子,到底有些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