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裏很安靜。
沒有積聚的浮塵,但同樣不像有人生活的地方。
入門的石雕阻斷了兩人的視線,那石雕上雕刻的是一隻頭角崢嶸的巨獸,不知是否是這裏原有的。
從旁經過的時候,那石雕甚至給了晨曦一種那東西是活著的錯覺。
她在後麵追著雲逸的一道小小的影子,季雲飛快步追著她。小白鼠躥的並不是太快,甚至還會刻意回過頭來等她。
晨曦跟著它,一路暢通無阻的穿過了座園林布景的房屋,她這才恍然,這城主府之中的環境還真是好啊,溫度適宜,如同南方的春天,她甚至還在牆邊看見了許多隨風搖曳的翠竹,完全不似外麵那般冰寒。
隨著一個拐彎,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湖泊出現在了晨曦的眼前。
而在遠處的水中,一座龐大的石舫安靜的坐落在那裏。
小白就在湖邊頓住了腳。
這石舫似乎沒有叫人過去的打算,四麵都離岸邊有著足有二三裏的距離,這湖泊淺灘部分很少,水清澈的過分,但在稍往裏的地方,就變成了濃的化不開的綠色,甚至讓人瞧不清湖底,可以猜的出來,水很深。
季雲飛也跟過來的時候,晨曦和小白一大一小並排站著,向湖中眺望著。
有意思。
季雲飛心底笑了笑,抬眼向著那石舫望去。
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那石舫牌匾上的幾個大字。
“清靈舫。”他看見的第一時間便念了出來,也讓這一大一小不看的那麼費勁。
“這裏陰陽怪氣的,要不咱們還是走吧。”季雲飛仍做了一副畏縮的樣子,“剛剛那門砰的一聲在我身後關上了,我怕就算咱們現在要出去也得翻牆了。”
“進都進來了,還怕什麼。”晨曦唇角扯出一個笑容,“小白不會害我們的。”
“吱吱。”小白點點腦袋,向著水中邁開小短腿兒。
“哎,等等。”晨曦直接將它提溜起來,放回了自己的肩膀上,“知道你想過去,咱們一起。”
“季雲飛,你有沒有辦法直接帶我們兩個過去呢。”晨曦轉過頭來看著一臉不讚同的他開口問道。
“要我說,咱們就回去。”
晨曦撓撓小白鼠的脖頸處,“那你要不願意幫我們的話,我們隻有遊過去了。”
湖邊一座跟門口石雕同樣屬於一種動物的石像,眼睛的部分劃過了一道詭異的黑芒。
又來了,那種被誰窺視的感覺。
晨曦微微皺了下眉,仍看著季雲飛佯裝糾結的表情。
“那我遊過去了?”
“哎,好吧好吧,服了你了。”季雲飛一邊抱怨著,一邊將人抱在懷裏,腳尖點地,憑著靈力從湖邊禦空飛了過去。
沒有任何異樣。
……
“第一次見到這麼慫的男人。”一張落地的巨大的銅鏡麵前,一張朱紅色的書案,長相有些妖冶的男人一手墊在下巴下麵,另一手撥弄著書案上散落的珠子,偶爾有滾落到地上的,發出叮叮咣咣的響聲。
“哎,不對,我都幾百年沒見過人類了。”他語音上挑,似乎帶著些撒嬌的意味,不知他到底是對誰說的。
這裏明明就隻有他一個人。
那銅鏡之中,顯現的也並不是他本人。
正是季雲飛和晨曦禦空而來的身影。
男人就是住在這石舫中的,這石舫,同樣是整座城鎮之中,法陣的最核心部位。
這地方,真的許久沒有外來者了。
他微微向後仰了身子,伸了一個幅度不小的懶腰,然後歪歪腦袋,他的身體柔軟的不像話,他舒活筋骨的動作,叫人一眼看上去他仿佛身首分離了一般,然而不過片刻功夫,他整個人都褪去了那股懶散的味道。
他整個人都變了。
剛剛從他身上透露出的若有若無的魅意和小女兒的嬌俏姿態,驟然消失一空,一種清平寂寥的感覺從他身上透露出來。
起身後的他沒有去看那麵銅鏡,也沒有去找闖入石舫的一男一女。
他轉動了身後一個玉石的擺件,一道紫金色的光柱出現在了他的手邊不遠處的地上,他伸手向著那道光柱握了上去,一道有些繁雜的銀色花紋從他的手掌與其相接處,向著外圍一點點的綻放,最後形成了一道完整的陣圖。
他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後出現在了一個巨大而空曠的密室之中。
這間密室四麵是不透風的石壁,整個構造如同一個完全封閉的鳥籠,隨著男人的到來,半空之中,一塊兒浮空的巨石,慢慢的亮了起來。
不是整塊兒石頭亮了起來。
而是亮起了一行龍飛鳳舞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