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這個詞對於你們來,都不會太陌生吧?世間萬物的顏色,你們都已熟知吧?
那麼——
黑暗,你感受過嗎?那種深陷其中,苦苦掙紮的感覺。
你感受過嗎?
……
從堂落入地獄,隻是在一個睜眼間。
從病床上醒來,我隻能聽見父親在呼喚我的名字,卻看不到他那張熟悉的臉。不僅如此,我的世界從那個早晨開始,就隻剩下了一片黑暗。
從一開始的恐慌和無助到後來的暴躁易怒,我弄壞了手邊一切可以毀壞的布娃娃。
父親送給我一支盲杖,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從此,再也不能看見空的顏色,再也不能看見母親種下的花草,再也不能看見夏夜的星空……
從此,我隻能靠著聽來感知周圍的一切。
在逐漸習慣黑暗,接受了自己的變化後,從前那個安安靜靜,不吵不鬧的那個海倫娜又回來了。
父親很滿意我的改變,他決定為我聘請一位家庭教師。
那是一位溫柔的女人,我很喜歡她。她教會了我很多,包括如何聽見這個世界。
我所能聽到的,比我從前能看到的還要多。
從表麵看,似乎日子會一直這樣平靜地過下去。
可能是因為失去了雙眼,我的聽力變得越來越好,好得令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個周末,父親帶我去踏青,我可以準確出我所處周圍的一草一木,甚至可以在草坪上與同齡人一起放風箏。
若不是我隨身帶著的盲杖和無神的雙眼,那些孩子們決不會相信我是一個陷於黑暗的盲人。
父親很高興,他覺得聘請家庭教師真是個正確的決定。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發現老師她似乎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麼溫和,至少後來我可以肯定,她是個瘋子。
一個沉迷在自己的事業中,渴望成功,被眾人認同的瘋子。
從我剛剛失明的時候開始,父親就已經在四處托人尋找可以讓我恢複的方法。
而那些送到我家來的回信,都被老師趁父親回來之前悄悄丟掉了。
她,我是她的驕傲,是她的得意之作。
她,有些東西我並不需要去特意找回來,因為已經有了更好的替代品。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她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隻是無端的覺得,那個溫柔似水的老師,那個給予我溫暖的老師,在那一刻變得癲狂了起來。
明明是溫和的語氣,我卻覺得毛骨悚然。
直到很久之後,我才知道,不是父親沒有幫我去尋找恢複的方法,而是所有的希望與失望,都被老師一同銷毀了。
那時候的我,早就在她的教導下成為了在鎮上的一個奇跡。
人們驚訝於我的神奇能力,卻根本不知道,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當一個能和同齡人一起學習,一起相約出遊,普普通通的女孩。
這份強烈的渴望在我得知老師銷毀信件之後變為了不甘。我不甘心任由別人擺布操控,不甘心一直生活在黑暗裏。
世間萬物的顏色,我想看到。
……
“呐,你為什麼在發呆?”
拿著扇子的少女站在我旁邊,側頭問道。
“其實我也覺得她們的舞蹈挺爛的,如果是我的話,你會看嗎?”
沒等我回答,少女已經自顧自地拿著扇子步入了舞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