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馨儀的換肝手術很成功,癌細胞得到了控製。
隻是,手術中幾次大出血,險些發生意外。
是赫連煜堅持讓醫生抽他的血才堪堪度過難關,赫連煜卻陷入深度昏迷。
之前一直趕赫連煜走的江馨儀,幾天不見他,思念噬心卻不敢表露出來。
就算她的病情得到了控製,她和赫連煜也有段跨不過的往事。
他們注定有緣無分,不能白首攜老。
在秦愷之的悉心照料下,她恢複得很好。
身體漸漸康複,心卻悄悄病了。
這份苦澀,她無人可訴,隻能自己咽下。
“馨儀,今天天氣很好,我帶你出去走走,好不好?”秦愷之十分擔憂,卻要故作若無其事。
不忍辜負他的好意,江馨儀勉強點點頭:“謝謝你,秦愷之。’
盛夏傍晚,清風習習,百花綻放最優美的姿態。
望著天邊七彩雲朵,江馨儀沉甸甸的心,稍稍放鬆。
“馨儀,你去看看煜吧,好不好?”胡婉如從遠方匆匆跑來,鬢角斑白,汗濕華發,失了一貫的優雅端莊。
江馨儀心頭一顫,剛要開口問,秦愷之搶先一步:“赫連伯母,你怎麼在這?”
跑過去扶她,湊近她耳畔,悄聲說: “伯母,煜不讓我們跟馨儀說,你忘了嗎?”
“我不管,我的兒子快死了,他嘴裏一直念著她的名字。愷之,你別阻止我。你答應過煜,發過誓,我沒有,就算違誓要遭受報應,就報應到我身上來吧。我隻要我的兒子好好的,快點醒過來。 胡婉如越說越激動,身子搖搖欲墜。
江馨儀忍著疼痛從輪椅上站起來,驚問: “赫連煜怎麼了?”
“他給你捐了肝,手術中又抽了血,現在昏迷不醒,幾度病危。胡婉如淚如雨下,赫連煜是她唯一的兒子啊,她不能失去他。
“什麼?”江馨儀震驚得張大了嘴,詢問的目光望向秦愷之,後者低下頭,不敢與她目光相觸。
胡婉如抓住江馨儀的手,淚如雨下:“馨儀,我知道煜以前待你不好,他也是受了江若蘭蒙蔽。這半年裏,他一直住在你們之前的別墅裏睹物思人,不讓人任何人靠近。連打掃衛生和做飯都不假手以人,他說,要體會你曾經遭遇的一切。”
“馨儀,煜是真心愛你的。也正因為如此,他之前不敢麵對,怕對不起若蘭,才用恨來武裝自己。孩子,我是真心拿你當女兒看,我不會為了偏袒自己的兒子說謊。馨儀,你去看看他吧,他快不行了。”胡婉如悲痛欲絕,然,字裏行間沒有說江馨儀一句不是。
“帶我去。 江馨儀心亂如麻,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赫連煜會活體為自己捐肝。
他還騙她說要到南非出差,歸期不定。
他為什麼要這樣?
她好容易才有了恨他的勇氣,他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法救她?
想讓她愧疚一生嗎?
赫連煜,你個大混蛋。
江馨儀穿著無菌服進入ICU,見到渾身插滿管子的赫連煜,虛弱的身子晃了晃。淚,模糊了視線。
戴著氧氣罩的赫連煜劍眉緊蹙,似是壓著千斤心事。
江馨儀坐在病床邊,第一次這麼握著他的手。
他的手那麼大,那麼熱,就像陽光溫暖著她,帶給她光和熱。
把玩著他的手掌,江馨儀幽幽開口:“赫連煜,別以為你救了我一命,我就會原諒你。你之前對我所做的一切,我會記一輩子。所以,你現在要是死了,我要恨你一輩子,你永遠得不到我的原諒。”
狠話說得柔情似水,淚珠漣漣。
赫連煜緊蹙的眉心不可見地顫動了一下,沉浸於悲傷中的江馨儀並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