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聽說族長生病之後,烈兒也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傷的這麼重。麵上看去隻是個與父親童封年紀相仿的中年男子,卻已經像一個遲暮老人一樣躺在床上除了咳嗽就是喘息。
族長周圍站著幾個麵色陰沉的老者,與引他前來的兩位老者不同,這幾個老者全都強橫的將武力外放,一時間竟然烈兒覺得胸悶無比。
烈兒昂首挺胸,同樣武力外放,狹長的丹鳳眼尾部高高挑起,穿過幾個老者,大步走到族長的床前,作揖行禮道:“童族童烈前來拜訪。”
童彙跟隨烈兒多年,對他的一舉一動都配合的極為到位,這時候自然也頂住壓力作了個揖,隻是他武力低微,在幾位長老的武力壓迫下,動作不那麼的連貫,說話也有些氣喘:“童族童彙前來拜訪。”
族長沒有動靜,隻是抬了抬眼皮,這樣的重傷對於一個武師來說幾乎是致命的,被傷成這個樣子,即使日後好了,估計也會落下病根,再也達不到頂峰。烈兒見狀沒有一絲不滿,反而充滿了同情。
之前引路的老者站出來道:“童少爺,族長身體不適,便由老夫來為你引見一下吧,這幾位便是族中的長老們,還有幾位受傷較重的,都在家中休養。”
烈兒禮貌的一一點頭,果然如同老者之前所說,大部分的長老都懷有敵意的將頭偏向另一邊,少數長老隻是將目光移開不願與烈兒對視。烈兒低頭暗笑了一聲,房間中的空氣大概是有些太安靜,即使烈兒的動作看起來很隱晦,可是那聲短促的笑聲還是瞬間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烈兒昂首道:“族長,小侄出遊碰巧路過,所以前來拜會,不知蘇術爾族中竟然遭遇如此大事,所以前來想看看是否有能夠幫上忙的地方,讓小侄略盡綿薄之力。”
蘇術爾族中的長老們自然也知道烈兒這次前來是想要幫助他們渡過難關,可是多年的拋棄早已讓他們的心中對童族怨恨深種,這時候,他們聽到烈兒的話,雖然心中有些鬆氣,麵色卻還是鐵青。
烈兒緊接著說道:“小侄這次是獨自出門遊曆,並沒有帶太多人,隻帶著一個族中好友,童彙。我們二人勢單力薄,大概也就隻能勉強幫到一點點,絕對無法起到太大的作用。”
眾人麵色立即變得更加難看,童彙頂著壓力麵色漲紅,童族的族人即使再不濟,也必須要在該頂住的時候便堅定不移的頂住,這時候是為了捍衛童族的麵子,童彙當然是當仁不讓。
烈兒的臉色就沒有那麼難看了。對他來說,這樣程度上的威壓實在算不了什麼,他依然是神色自若,甚至更加輕鬆的說道:“說句實話,小侄這次前來單純隻是小侄自己的意思,與族中無關。當年的事情,小侄並不清楚,可是小侄卻從史料中得知,蘇術爾族一直是我們童族的尖刀,當年的離棄,也許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選擇,但是不論原因是什麼,都造成了蘇術爾族這些年來的困頓,所以小侄心中一直對蘇術爾族有一種歉意。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童族的意思,希望族長以及各位長老能夠明白。”
這番話的意思如果說白了就是:這次我想要幫你們,也會幫你們,但是幫你們的就隻有我和童彙兩個人,我們童族不會牽扯進來,族中的態度我們也不知道,所以別對我們抱太大的希望。
烈兒說出這樣的話,那些長老們自然更加的冷了臉,其中一個冷哼一聲,頗為不屑道:“童少爺這是要輕輕鬆鬆的賣我們一個大大的麵子啊,可是童少爺的如意算盤怕是要打翻了,我們蘇術爾族這次可能真的會自身難保,童少爺這時候牽扯進來,不怕走不出去了麼?”
烈兒儀表堂堂,眉目漂亮端正,在長老們外放的武力壓迫下臉不紅心不跳,安安穩穩悠然自得:“小侄一直對蘇術爾族的人們欽佩有加,這次既然已經自願涉入,便不用你們護我周全,即使是與蘇術爾族共存亡,也怨不得你們分毫。各位長老就放心吧。”
會有這種好事?
烈兒的武力比起蘇術爾族裏的大部分長老自然是差上一些,但是蘇術爾族經過多年的落魄,早已經沒有了當初一口氣派出二十個十五階武師去打群架的硬氣,族中人越來越少,修煉天賦高的族人也越來越少,有幾個長老甚至武力還沒有烈兒高。聊勝於無,有了烈兒的加入,對他們確實是有好處的。
“童族的人,我們不稀罕!”一個身材黝黑粗壯的漢子忽然開了口。他嗓音洪亮,將一直安靜的房間裏的口氣都震了三震。
“老四,”漢子身旁的一個麵色還算儒雅的長老按了按他的眼睛,低聲道,“你冷靜點,童少爺也是好意。”
烈兒記得,剛剛介紹的時候,這兩個人分別是二長老和四長老。烈兒向著兩人的方向微微點頭,二長老板臉受了,沒有回禮,四長老直接就別過臉去,配上一聲冷哼。
烈兒目光流轉,最後留在大長老臉上,這位大長老身材黑瘦幹癟,臉型也是細長狹窄的樣子,咋一看就像一隻陰險的眼鏡蛇。但是烈兒知道,現在族長說不了話,幾乎就是苟延殘喘,主事的人便隻能是這位大長老。隻要弄清楚他的意思,自己要留要走便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