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醉了就睡,醒了我再送你出城。”
冥幽衝著陰司挑眉,示意她看向船艙外的天空,有三道光從地麵衝向天空,然後消失在黑夜裏,那時鬼門的信號,自然也是中原無常樓的信號。
陰司呼出一口氣,這是緊急召回的信號,也不知無常樓裏出了什麼事,她轉頭看著冥幽,“算了,我一向不適合送別的,也從沒送過你一回,還是依著老習慣吧。”
“我最不喜歡這樣拖泥帶水的了,本就不是什麼熱血的人,還是冷著來的好。”突然這樣再三挽留的不舍,她是真的有些變扭。
陰司走了幾步,將手裏喝了一半的酒壇子放在矮桌上,“一塵不變又什麼好,我現在就喜歡有滋有味的生活。”
“做的不還是殺人的營生。”
“會變得,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冥幽抬起一隻手停在半空,她看著自己的手,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目光是極其厭惡的惡心,“我記得我殺的第一個人,是個還不足月的女嬰,用這隻手蒙住她的臉,我在她和自己之間做了選擇。”然後就是數不盡的殺戮,她的這雙手就再也沒有停過,等她擅毒的時候,她就不怎麼用手了,可是死的人卻更多了。
“真正陰狠毒辣的人是不會有你現在這樣神情的。”陰司彎腰抬起冥幽的下頜,盯著她的眼角,嘴角一斜,笑的溫柔。
冥幽嘴角邪魅的笑著冰冷,抬在半空的手落了下來,“可我殺人依舊不會手軟,心也不會有負擔。”
陰司抽回抬起她下頜的手,站直身子雙手背後,“過去了,血雨腥風都過去了,人不能總戴著麵具過生活,有沒有想過,既然他們都在找你,是不是你也該回來了。”
“回來?怎麼回來!”冥幽抬頭看著陰司,目光滿是無奈,“我又不是藍萱靈,已經不需要別人的庇護,我…冥幽,一個嗜血鬼帝,還能做回國舅府的千金小姐麼。”幾聲冷笑,“琴棋書畫信手拈來,忸怩作態的知書達理,可笑。”
冥幽猛灌了一口酒,重重的呼吸著,“我現在的性子我自己都琢磨不透。”
“算了,認識十年,你我依舊不懂彼此,還是這樣淡淡的好,隨緣吧。”陰司轉身慢步挑開紗簾,呼出一口悶氣,“就算你自己覺得痛,累,我也希望你能想想,因為你的痛和累,折磨著對你而言,曾經很重要的人,雖然現在他們無足輕重。”說完陰司腳尖一點,飛身而起,踏著湖麵,踩出水花,消失在黑衣中。
冥幽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她真的很累,陰司的話像一錘敲在她心口的一麵鼓上,她被那回聲震的久久慌神。
她閉上的眼皮重似千金,連帶著她額腦袋都下垂著,她看著手裏的酒壇子愈發的氣不順,目光凶光,嘴角勾著陰狠,“砰!”狠狠的將手裏的酒壇子砸在船頭的甲板上。
那酒壇子砸碎的聲音似乎讓她心中好受了一些,聽到身後輕微的腳步聲,她臉上立馬恢複淡淡的表情,嘴角勾著淺淺的笑,“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說不要送了麼!”
身後沒有回音,她眼睛你一閃即逝的疑惑,轉頭一瞥便停住了目光,軒轅朗挑起紗簾站在船尾,甲板上,四目相對,他緩緩走進畫舫中。
“軒轅朗。”她眉頭蹙著,他傷的很重,怎麼下床了,她看著紗簾外,漆黑的天,粼粼波光的湖水,他是輕功飛過來的,他對自己的身子還真是不點也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