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無情到此也銷魂 第117章 回來(1 / 2)

像是做了一場太久遠的夢,夢中有一條長長的隧道,強光刺激的東雨梨睜不開眼睛,前路白茫茫的一片,身後卻是無盡的黑暗。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像一個迷路的小孩子,找不到方向,更不知該何去何從。

周遭仿佛有無數嘈雜的聲音,轟轟隆隆的辨不分明在說些什麼。東雨梨很想張開眼睛來看一下,但那沉重的眼皮實在是太累了,她根本沒有力氣睜開,就這樣睡去也好,是不是以後就可以不用再想任何事情了?

就當她打算沉入這黑甜的夢鄉之時,東雨梨驀地聽到一聲敦厚慈和的聲音喚道:“言兒……”

言兒?好熟悉的名字。東雨梨需要反應一會兒,才突然醒覺這原來是自己前世的名字……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把自己都給忘了?

那慈愛的溫柔的聲音一遍遍的叫著她的名字,那樣的寵溺與寬和,是專屬於父母對子女的感情。東雨梨滿心歡喜的喊著:“爸,媽……”她急切的找尋著他們的身影,但荒蕪空蕩的隧道裏,隻有她一個人的徘徊,她看不見他們,找不著他們,就連那一聲聲的呼喚都在漸漸的飄渺散去……

像一個天黑了卻沒有回到家的小孩子一樣拚命的向前奔跑著,慢慢的,東雨梨看到遙遠的地方似乎有一線光亮,在那隧道的盡頭,依稀可見兩抹堅實的身影,是爸爸和媽媽嗎?他們在等她回家是不是?

快了,再有幾步,她就可以走到他們的身邊了,東雨梨甚至可以看到他們臉上那再熟悉不過的微笑,隻要她伸出手去,便可以投入他們的懷抱……隻是,她的手臂隻是剛剛微微一動,那纖細的手腕之處便突然被一雙灼熱的大掌強有力的拽住,那樣的力度,像是要將她整個靈魂從身體中抽出來一般……

她被那股巨大的像是從情天恨海中得來的力量,拚命的向後拽著,距離近在咫尺的父母越來越遠,任她怎樣的掙紮,怎樣的反抗,怎樣的哭喊,那強大的掌心,卻仿佛是一記千錘百煉的鐵鉗,狠狠的禁錮著她,拉扯著她向無邊的黑暗裏退去,然後,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溫暖的兩個身影,如同太陽升起時,慢慢的消散的霧氣,再也看不見,摸不著,抓不住……

她聽到從那緊緊的拽拉著她手臂的男人口中,有如掌控一切的神袛般邪惡而審判的聲音,說的是:“東雨梨……你……沒有本王的允許,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這狠絕的宣判一樣的話語,像一個巨大的魔咒烙印在東雨梨的身上,逃不掉、躲不開、抹不去。

“不……”隨著她撕心裂肺的一聲呼喊,東雨梨感覺到有一道強光,驀地衝入眼中,四肢百骸像是有灼熱的液體,緩慢而迅速的順著每一根血管流至全身,溫暖的似秋日午後最和煦的一線陽光,卻是懶洋洋、軟綿綿的無力。

耳邊仿佛聽得一個驚喜到哭泣的聲音,說的是:“小姐……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那樣的焦切與關心,像極了小帽子。

渙散的瞳孔漸漸的有了焦距,卻仍帶著噩夢未醒般的迷蒙與蒼茫的看向麵前那個聲聲喚著自己“小姐”的丫鬟……那還帶著小小的嬰兒肥的圓臉,那被淚水泡的像紅腫的核桃般的眉眼,那扁扁的隨時都會哭出聲的小嘴……都好像她的丫鬟小帽子……

東雨梨微微的抬起自己的手臂,試圖摸向那幻覺一般的人兒的小臉,混沌的腦中,一片空白,幹澀沙啞的嗓音,似費了無數的力氣,才能喃喃的喚出那一個名字:“小帽子……”卻猶自帶著不能置信的恍惚與夢囈一般。

直到蒼白虛弱的手指,摸到麵前的人兒那溫暖的帶著滾燙的淚水浸過的滑膩的臉蛋,那樣真實的觸感,不像是做夢。

不是做夢。東雨梨抑製不住的驚喜的顫抖,一遍一遍喃喃的喚著:“小帽子,小帽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你沒有死,你沒有死……”大滴大滴晶瑩的淚水從脆弱的眼眶中汩汩的流出來,如噴薄而出的泉眼,止也止不住。

看的小帽子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原本就滿溢的眼淚,更是落個不停,緊緊的抓著她家小姐蒼白而微涼的小手,一遍一遍的證實著自己的身份:“小姐……是我……是小帽子……小帽子沒有死……小帽子回來了……”

“對不起,小姐……是小帽子回來的晚了……是小帽子害得小姐受了這麼多的苦……對不起……”

心中的愧疚,在看到她家小姐那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容,便如同洶湧澎湃的海水般漫延至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

眼見著她那似乎比自己還內疚痛苦的神色,東雨梨的心,像是有無數細細淺淺的暖流,緩緩的遊移在那冰冰涼涼的地方,嘴角輕輕的扯出一個微微的弧度,發苦的喉嚨,努力的試圖帶著調笑的開口道:“傻瓜……你怎麼把話反過來說?……是我害了你才是……小帽子……我多怕再也見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