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了絕望。
曾經,年幼中毒,被病毒折磨的時候,他沒有絕望;
在軍營中被人打斷了腿,嘲笑他的弱小時,他沒有絕望;
在森林裏被野獸抓破了肚子,連腸子都漏出來了時,他沒有絕望;
在一個人麵對上千凶狠的敵人時,他沒有絕望。
但現在,望著那好似永遠也沒有終點的通道,他……絕望了。
眼中一片赤紅,眼角漸漸濕潤。
‘嗯嗚’
也許是感覺到了他的灰心和絕望,懷裏的人突然扭動了一下身體,喉嚨裏也發出了有些破碎的難受聲音。
聽到聲音,男人心裏一動,立刻低頭看向了她。
然而,那張滾燙通紅的臉上,雙眸仍舊緊閉,人仍舊人事不知地暈迷著。
看著這張精致小巧的臉,君漠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力量。
不到最後,絕不能放棄。
低頭用粗糙刺人的嘴唇輕輕地印在她的唇上:“丫頭,一定要堅持住,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說完,他抱著人,依靠著石壁,有些艱難地站了起來。
再次將人慢慢地移到背上,用皮帶和衣服捆在背上,拖著似鉛球一般的腿,慢慢前行。
“為了你,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出去!”
赤紅的雙眼如垂死掙紮的凶獸,望向前方的目光充滿了嗜人的狠戾。
“丫頭,你答應過我的,要陪著我一起變老,你絕不能食言。”
“丫頭,我的毒還沒有解呢,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要毒發了,到時可怎麼辦?”
“丫頭,你不是還要跟你老爸去環遊世界,吃遍世界美食嗎?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寂靜的通道裏,沙啞難聽的低沉聲音緩緩地響起。
就算喉嚨裏有如刀刮一般疼痛,但他仍舊繼續著。
似乎是想要以此喚醒背上的人,也仿佛是在給自己繼續堅持下去的勇氣。
“到時候我也跟你一起去,還有小一,我們四個一起環遊世界,吃遍天下美食。”
“小……小一……”
一道細小的聲音就似從天外傳來一般,撞進了他的耳中。
君漠蹣跚的步子一頓,不敢置信地側過了頭,帶著小心翼翼:“丫頭?”
身後沒有聲音傳來,心裏有一瞬間的失落。
但他最後還是不甘心地重新將人解下,反過來打橫抱在了懷裏,雙眸緊緊地盯著懷裏的人。
“丫頭,小一它還在等著你,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它該怎麼辦?”
池雅整個人都燒得迷迷糊糊的,頭痛欲裂,眼睛慢慢地睜開了一線。
望著眼前這張憔悴的臉,有些遲鈍地開口:“君……君漠?”
“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君漠心中一陣狂喜,簡直是欣喜若狂,立刻找了個牆角靠著坐下來。
池雅有些無力地抬了抬眼皮,聲音小得幾不可察:“你……你很吵。”
君漠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她的臉:“你醒來了,我就不吵了。”
“痛!”池雅非常難受地皺了皺鼻子,伸出有些軟弱無力的手摸向了額頭。
君漠連忙將她的手握在了手裏:“別摸,你頭部受了傷。”
池雅有些遲鈍地慢慢轉頭,看向了周圍:“我們……這是在哪?”
“還在墓裏。”君漠小心地將她往懷裏摟了摟。
“哦!”池雅眨了眨眼,隨後似乎想起了什麼,著急漸漸浮上了眼中。
“外……外婆……?”
君漠知道她要問什麼,忙安慰她:“外婆沒事,管裕他們會照顧好她的。”
“好熱。”
池雅放下了心,這才感覺到渾身似著火了一般,熱得難受。
“渴嗎?”
君漠見她難受,將她放平在腿上,拿出了藥劑瓶子。
一番熟練的操作之後,很快就將小瓶口對準了她的嘴,輕聲哄道:“來,再喝點就不渴了。”
池雅有些錯愕地看著遞到自己嘴邊的透明小瓶子,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了他:“這是……血?”
難道她迷迷糊糊中喝進肚子裏的都是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