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拐杖拄在地上發出了不輕不重的聲音，老人緩步走來，鶴發之下的臉布滿了歲月的痕跡，雙目雖然渾濁卻仍炯炯有神，身形挺直，不怒自威。
尚希的臉似乎又白了一些，抿了抿唇，迎了上前，“爺爺。”
爺爺？
姚隊一愣。
老人的目光在尚希的臉上掃了一下，然後落到了緊閉的手術室大門上，原本不怒自威的臉上流過出了擔憂，“情況如何了？”
尚希恨不得打死自己，“爺爺，我……”
“我問你阿湛的情況如何了。”老人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不重卻沒有看他。
這比起直接的責罵更讓尚希無地自容，“還在搶救中……”
老人一動不動地站著。
尚希的臉更白了。
姚隊似乎感覺到了一股陰沉壓抑的氣息籠罩過來，看著都不說話的祖孫，他覺得應該說些什麼，至少該代表警方向人質家屬表示慰問，“老先生您好，我是江州刑偵隊的隊長姚兵，負責……”
老人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姚兵的話也沒說完，因為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帶頭走出來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醫生。
尚希急忙上前，“林教授，阿湛怎麼樣了？！”
林教授麵露微笑，對他點頭：“手術進行的很順利。”說完，便又往老人走了過去，神態恭敬地對老人點頭問好：“雲老也來了。”
“辛苦你了小林。”老人神態柔和，但擔憂之色更加清晰，“阿湛這孩子情況如何？”
“肋骨斷了兩根，右腿骨折，左側頭部受了重擊，深度腦震蕩，CT顯示腦部有淤血，不過並不算嚴重，我們研究過了暫時不開顱清除，先用藥觀察一下，應該能散去。”林教授正色道，“其他的都不算是大問題，孩子也年輕，恢複的快，雲老不必太過擔心。”
尚希雙拳握的更緊。
雲老點頭，“那就好。”隨後問道：“能否轉院？”
林教授考慮半晌，“雲老的心情我能明白，不過阿湛現在雖然脫離了性命危險，但傷的也不輕，我不建議轉院，雲老放心，我會留下來直到阿湛醒來。”
“那勞煩你了。”雲老也沒勉強。
林教授道：“應該的，雲老你先稍等一下，我去ICU那邊準備準備，等一切妥當了，雲老就能去看看阿湛了。”
“我就不去了。”雲老搖頭，說完，側身對身邊的年輕女子道：“阿素你留下，有什麼事情及時通知我。”
“是。”雲素頷首應道，“爺爺放心。”
“爺爺……”尚希握著拳頭開口，“我……”
“你陪我回去。”雲老沒等他說完便道。
“是。”尚希鬆了口氣，上前攙扶，見老人沒有拒絕，心也稍稍放了下來，旋即便更加羞愧。
爺爺將阿湛交給他，可他卻……
“這位老先生……”
“姚隊長是吧？”雲素上前攔著，“我爺爺累了，有什麼事情便跟我說吧。”隨後，便對尚希道：“阿希，你先送爺爺回去。”
“我也送送雲老吧。”林教授也說道，並不打算讓警察的人煩到老爺子。
姚兵身為刑偵隊長，觀察自然細微，不說這位老人年紀的確不小，便是這一身氣勢，怕不是他一個小小刑偵隊長能夠留下的，再者，這位老先生也隻不過是人質家屬罷了，於是便沒有再阻止，待她們走了之後，方才轉身看向麵前的女子，麵容秀麗，眉毛細長，頗為幹練的模樣，“這位小姐怎麼稱呼？和人質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