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濯聞言一驚,愣了一瞬才遲疑著開口,“皇上,您是說……寧樂長帝姬看上了微臣?”
沈初寒點頭。
慕容濯定了定心神,滿臉疑惑,臉頰卻是習慣性地紅了。
隻是,他這幾年到底曆練不少,不再如從前那般羞澀,很快,臉上紅暈退去,認真想了想,開口道,“皇上,微臣與寧樂長帝姬並不熟識,算上在涼國的時候,微臣與寧樂長帝姬見麵的次數亦是屈指可數,長帝姬怎麼會突然……?”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宋清歡心底的焦躁情緒莫名緩和不少,淺淺一笑,“準確來說,尹卿容是不是喜歡你我們並不清楚,但是,她指名想嫁給你。”
慕容濯皺了眉頭,顯然有些想不通這其中的緣由。
沈初寒當他是自己人,也不瞞他,“阿濯,在這之前,尹卿容看上的人是慕白。”
慕容濯一聽,眉頭皺得更緊了,麵露不解之色。
宋清歡接過話頭,“慕白與阿箏兩情相悅,當時雖未有正式婚約,但這件事,還是有風聲傳出,隻要有心,不難打聽得到。尹卿容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後被我拒絕,她到底顧及自己的名聲,便隻得作罷。隻是……我沒想到,她竟會又將主意打到你身上。”
慕容濯點頭,大概明白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想了想,沉吟著開口,“這件事,皇上和娘娘是怎麼看?”
他心裏很清楚,兩國和親,本就是政治聯姻,再加上有蘇嬈從中攪和,那麼尹卿容看上他,一定另有目的才是。
“先前我也去信問過你,確定此次涼國使團中的堯夙,並不是在戰場上與你交手過的那人,很有可能是蘇嬈找人假扮。”沈初寒沉沉開口。
慕容濯點頭。
堯夙這事兒,在涼國使團到達臨都後,沈初寒就寫信問過他。
當時,兩軍交戰中原本昭**隊是占上風的,但眼看著就要攻下涼國城池了,尹湛卻突然任命了一位新的將軍前來帶兵,那將軍,就是堯夙。
一開始時,堯夙神秘非常,昭**隊無人見過他。但他用兵詭譎狠辣,很快將戰局掰了回去。
後來,慕容濯察覺出端倪,在玄影的協助下,派隱衛潛入對方軍營,終於在暗中見到了堯夙一麵。然而,據回來的隱衛報告,這位殺人不眨眼的堯夙將軍長相卻極為秀麗,身材亦纖細得很,與想象中大不相同,他這才懷疑到了蘇嬈頭上。
“但是,我們懷疑,蘇嬈也暗中潛入了臨都。”
沈初寒接下來的話,將他思緒拉了回來,心裏一驚,詫異地看向沈初寒,“蘇嬈也到了臨都?”
“嗯,雖然她意圖不明,也暫時沒鬧出什麼大動靜,但如今整個涼國使團中都是她的人,尹卿容也完全處在她的控製之下。我們懷疑,這次尹卿容看上你的事,其實是蘇嬈授意。”
蘇嬈與沈初寒和宋清歡的恩怨,慕容濯亦有所了解,因此,前後一聯想,很快就想出了關鍵,不由出聲歎一聲,“蘇嬈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
“阿濯,尹卿容的性子,你應該也有所耳聞,我不想強迫你娶自己不喜歡的姑娘。隻是,一旦我們再次拒絕涼國,我擔心蘇嬈會借此大做文章。到時,涼昭兩國邊境,怕是又有戰火要起。如果真是這樣,你可能得立刻出發趕回崇州了。”
雖然沈初寒說要聽聽看慕容濯的意見,但在他內心深處,到底不想慕容濯後半生過得不幸福,言談之中難免偏向拒絕之意。
不想,慕容濯垂首認真思考片刻,忽地抬頭看向兩人,神情平靜,“皇上,娘娘,微臣願意娶寧樂長帝姬。”
宋清歡一怔,下意識勸說,“慕容,先不說你與尹卿容連麵都沒見過幾次,就說她這個人本身,她從小嬌生慣養被溺愛著長大你也知道,如今尹湛失勢,她的性子是越發偏激起來。這樣的人,實在不是宜室宜家的妻子人選。”
她與慕容濯的關係雖比不得與慕白玄影那般親厚,但也是把他當朋友看待的,又怎忍心眼睜睜地看著他“跳進火坑”呢?
慕容濯笑笑,“娘娘和皇上是為微臣好,微臣都知道。但是——”他一頓,笑意隱去,分外肅然,“邊境戰火不斷,最終傷害的還是無辜百姓。若因微臣之故,邊境再起戰火,百姓流離失所,微臣實在於心不忍。”
見宋清歡眉頭緊蹙,舒緩了語氣,寬慰道,“娘娘也不必太過憂心,寧樂長帝姬雖是嬌生慣養長大,但正如娘娘所說,如今尹湛失勢,她再無靠山,嫁給微臣之後,便隻能倚仗微臣,想必也翻不出什麼風浪去。”
宋清歡形容怔怔,一時有些慨然。
從內心深處,她知道,慕容濯說的話其實很有道理。先不說如果戰火再起,又會給百姓帶來多少的痛苦。就說尹卿容,從另一個角度來想,與其把她隨便嫁個一個人,給蘇嬈策反的機會,倒不如把她嫁給信得過的人,也能防止蘇嬈通過尹卿容從中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