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公的態度,李相似乎是並不意外,不僅不怒,甚至還十分好脾氣地笑了笑,“我這尊佛,的確是大了些。正巧,你這書房也該著重建了。”
梁國公一噎,瞪大了眼睛,“滾!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李相淡淡地看著他,“你也是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就不能冷靜下來好好地說幾句話?”
梁國公再次被噎,麵上多少有些不好看。
心中再次肯定,他們兩個果然就是冤家!
每次跟他在一起說話,就沒落著過好。
不把自己推坑裏去,就是被他給貶得一文不值的。
現在更好了,直接被他當成了學生教訓了。
“有話快說!”後麵那句有屁快放,忍住了,沒說出來。
真要說出來了,估計李相能把他這書房給他掀了。
梁國公其實心裏頭也有些憋屈,這麼多年了,他怎麼還能一直這麼儒雅地活著。
當年的一樁樁,一件件,他們哪一個不是從鮮血染紅的宮牆裏走出來的?
怎麼到了他身上,就隻剩下優雅溫和了?
梁國公的心裏是有氣的。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他在朝堂上總是糊裏糊塗地混著的原因。
“趙家就要倒了,不如我們猜猜看,接下來,是哪一家?”
梁國公的心頭一顫。
許多被埋藏了多年的記憶,一瞬間就湧上了他的腦海。
那些屍體,那些殘肢,那些血流成河的畫麵,震得他腦仁兒疼。
“你說這件事情是楚陽那小子幹的?”
李相皺眉,這是他自進府以來,第一次對著梁國公冷言厲色,“沒有規矩!那是靜王爺!”
梁國公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張了張嘴,然後臉色訕訕的。
過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我就樂意直呼其名了,怎麼著吧?那小子跟我走地近,而且還樂意跟我親近,就是不愛搭理你這個老不死的,怎麼?你有意見?”
李相看著對麵這個男人衝著自己大呼小叫的,真覺得頭疼。
年輕那會兒,怎麼就會覺得這人不錯,是可交之人呢?
認識這麼年了,這人是個什麼脾性,他自然是知曉的。
“行了,少在這裏胡攪蠻纏!”
梁國公也不樂意了,“你說誰胡攪蠻纏呢?”
“你還想不想聽正事了?”
一句話,梁國公老實了。
“快說快說。”
兩人聊地時間也不長,聽說最後,還是梁國公氣得把喝茶的桌子給掀了,然後大罵了李相幾句之後,被他給轟走的。
“奶奶個熊的!滾!以後別再蹬我雲家的大門,你這尊大佛,我雲家請不起!”
梁國公直到人走後半天,還在罵罵咧咧的。
聽說,後來還是管家將雲夫人請來了,這才算是消停了。
卻說李相麵色陰沉地離開之後,二話不說,直接就回了相府。
一路上,臉都都陰得嚇人,沒有一個敢近前說話的。
直到進了書房,再沒有外人在,李相的臉色,才慢慢地緩和了下來。
許久之後,竟然輕笑出聲。
“這個老東西,罵起人來,嘴巴倒是真毒!”
再說西京靜王府。
楚陽當天晚上就收到了李遠舟命人送來的那個字。
一看,便知是出自李相之手。
楚陽細細地看過之後,十分滿意,當下,就拿著這個去找霍瑤光獻寶去了。
“媳婦兒,你看,咱兒子有名字了。”
霍瑤光聽見他這聲兒,就覺得太陽穴直突突,她兒子都快倆月了,現在才有名字,這是一個很值得慶賀的事情嗎?
說出去簡直就是不要太丟人了。
思忖間,楚陽已經進來了。
手上還拿著一張紙,興衝衝的樣子,真是不忍直視。
“媳婦兒,你看看這名字取地咋樣兒?”
霍瑤光看了一眼,“玄!”
“我覺得挺好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咱們兒子將來這鐵定是要被萬人膜拜的呀。”
霍瑤光的嘴角一抽,“被人膜拜的是佛!”
想成佛,就得先出家。
言外之意,你兒子未來是要當和尚嗎?
一句話,立馬就把楚陽的心思給澆滅了。
“我就是太高興了,一時有些沒管住。那個,媳婦兒你看看,咱們就給兒子叫這個名字吧。”
“誰取的?”
楚陽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兩句。
霍瑤光的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楚陽一臉我騙你我就是狗的表情,也由不得霍瑤光不信了。
如此一來,小公子的大名,總算是有著落了。
楚玄!
楚陽抱著孩子,看著這孩子的眉眼越長越像他,忍不住就樂了。
“果然是我兒子呀,真是越來越像我了。”
“雲容極送的那個金鎖呢?你給我扔了呀?”
“沒,扔進庫房裏了。先把咱娘送過來的金鎖戴上就好。”
咱娘?
霍瑤光覺得,自打楚陽當了爹之後,這腦子都有點兒不正常了。
以前都是喚嶽母的,現在直接叫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