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重重地拋下來,唐安妮在彈性良好的床褥上震顫了幾下。
懵懂地抬眸,就見男人健碩勻長的身軀正立在床前,抽掉頸間的領帶,又動手解開了胸前的兩顆襯衫紐扣。
從容不迫、慢條斯理的動作,在床頭小燈昏淡的光線下,異樣地散發出一種魅人心弦、曖昧旖旎的意味芾。
尤其,他俯身而下,修長矯健的雙臂分別撐在床沿兩側,俯瞰在她頭頂時,露出襯衫領口下一片精健硬實的胸肌,排列整齊而紋路清晰有力的肌理線條,更是隱約透出幾分若有若無的誘惑樅。
唐安妮意識到自己的失神,紅著臉,從男人胸前移開視線,“你……你在做什麼?”
男人卻隻是居高臨下,饒有興味地盯著她粉嫩的小臉,“……”
她在地下停車場氣呼呼地朝他摔鞋子的那一幕,還在腦海裏清晰地重放著:
他知道,她在生他的氣。
可是,他反而一點兒也不以為忤。
因為,那一刻,他看見,她的眼裏,滿滿的,都是他。
至少,在她生氣的那一刻,她眼睛裏看見的,是他。
不是別的男人。
而他寧可看見她對他生氣,也不願從她的眼裏看到別的男人。
……
斂起迷離的眸光,他涼薄的唇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卻在她越來越局促不安的閃躲犯難中,不無幾分壞心地笑,“怎麼,怕了?我看你剛才罵我的時候,膽子可沒這麼小。”
唐安妮:“……”
小氣又記仇的男人!
黎皓遠,你的紳士風度呢?
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唐安妮訕訕地賠著笑,“黎總,你錯怪我了。我頂多也就罵了一句你買的鞋子……我也是腳被崴了,一時氣得口不擇言的,黎總不會真生我的氣了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又戒備地往另一麵床沿移動——
企圖在黎皓遠下手之前,迅速離開這個危險的戰場。
才動了一下,男人探過一隻長臂,輕而易舉地圈住她纖細的蜂腰,又將她生生拽了回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唐安妮聽得他這狂傲不羈的語氣,粉白的小臉頓時氣得泛起一絲異樣的紅暈,“我不太懂黎總的意思。要是你在路口就把我放下去,我也不會崴到腳,更不會罵你的鞋子惹你生氣……”
男人又低低地笑了笑,眉眼彎彎的樣子,一張深邃立體的俊美五官在昏暗的光線下,暈染開一抹璀璨迷人的灼曜光彩,“乖,叫老公。唐安妮,從今天起,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
如此神聖而親密的字眼,從他口中吐出來,讓唐安妮愣是怔怔地回不過神,“……”
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她直到這一刻才想起來,下午就在振宇哥憤怒腥紅的注視下,黎皓遠若無其事地亮出了兩個小紅本子,昭告他們已成為合法夫妻的事實。
她結婚了,她的丈夫是黎皓遠。
懵懂的意識裏有了這種認知,心底剛剛升起的生氣也悄然而散,被一種刺痛的悲傷絞纏不止……
她澀澀地擰開了小臉,黯然地低聲道,“我記住了。”
他伸手,扳過她的小臉,俯唇,輕輕地,卻又別有深意地吻了下來……
深邃幽暗的眸緊盯著她,深深地,似乎要看進她的心底,“知道麼,你已經是我的妻子……”
剩下的話,他沒有再說出口。
唐安妮卻已心領神會:她已是他的妻子,不能再想著別的男人。
就是想,也不能讓他知道。
她心中的晦澀更添幾分,感覺自己在男人麵前赤果果地,不堪其辱,“我知道。”
男人修長沉重的身軀壓了下來……
他覆有薄繭的溫厚大掌劃過她蒼白的小臉,撫過她柔軟的腰身……
唐安妮緊緊地閉上了雙眸,任由心底的恐懼和悲哀,深深地將她淹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