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妮微微側眸,看到了一張逼近腮側的溫柔臉龐——
大雨初晴的暖陽透過一層單薄的車窗玻璃,悄然打在黎皓遠額前的幾縷黑亮短發上,
折射出一層疏淡的金黃色光澤,將他那張深邃立體的俊臉襯托出一種魅惑人心的完美絕倫:
天庭飽滿的額、濃密英挺的眉、高聳挺直的鼻梁…唐…
還有,他深邃如海的墨眸、優美涼薄的唇,
每一處,都仿佛渡上了一種耀眼的光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唐安妮的心,沒來由地漏跳一拍。
“咚!”
認識黎皓遠這麼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認真端詳這個已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
是因為這樣嗎?
她竟然覺得,他長得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更好看,在這張與她近在咫尺的溫熱臉龐上,她甚至將他細微的毛孔也看得一清二楚,卻絲毫也沒有違和感。
黎皓遠有一張精雕細琢至幾乎無可挑剔的深邃五官。
更可怕的是,他還有一雙攝心掠魄的深邃眸子,時而恍若黑曜石般閃亮迷人,時而又仿若幽深如潭的一泓chun水,一點一點地誘你情不自禁地沉淪、深陷……
這樣迷離而曖昧的目光,險些也將她迷惑了去。
纖長濃密的眼睫毛輕顫了幾下,唐安妮仄身,往車門的方向挪遠了一些去,
又低頭,稍加用力地扳開了他落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掌,垂眸,淡淡地道,“不會的。”
感覺圈在她腰際的大手因此滯住,她在推開車門下去之前,又低低地補充了一句,
“你的假設不成立。那天晚上,陪在你身邊的,是她,不是嗎?”
關上車門,離去的那一刻,
她看見,車廂裏的黎皓遠點了一根煙,還維持著剛才圈著她的那個姿勢,目光深邃地看著車窗外的她,
一張刀削斧刻的冷峻臉孔,也在繚繞升起的灰白煙霧中漸漸模糊。
朦朦朧朧的眉眼輪廓間,似乎還纏夾著一抹薄薄的黯然情傷……
隻不知,他到底是在看她呢,還是,在思念那一張遠在大洋彼岸的美麗容顏?
大廈轉角。
迎麵吹來的一陣冷風拂散了她頸間的絲巾,她輕輕地摁住了,重新打了一個結。
指尖垂放下來的時候,眸光掠過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又想起,剛才他問的那一句,
“告訴我,如果這裏真的有了一個可以延續我們血脈的小生命,你願意生下來嗎?”
……
可是,黎皓遠,你一定想不到,
你和席玥在灣仔島恩愛纏綿的那一晚,我曾經是如何心痛如撕裂般地在磅礴大雨裏,默默地拖著濕透的裙擺,流著淚走了一夜!
那樣狼狽而卑微的我,又怎麼可能會在那一晚孕育上你的孩子?
黎皓遠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昨晚,他說會把公寓的密碼發到她手機上。
下午,唐安妮在下班前,就收到了他發來的一則短信息,裏麵是一連串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數字。
還附加了一行簡短的小字:晚上有應酬,你自己開門回家。
唐安妮隻看了一眼,便輕輕地捏了三個字回過去,“知道了。”
隨手丟開手機,又埋首於桌前的一堆眼花繚亂的龐大數據中。
深夜十點多,申建宗臨走的時候,見她還在挑燈夜戰,不由驚訝挑眉,“大小姐,你怎麼還沒回家?”
唐安妮從電腦屏幕後探出半顆腦袋,衝他淡淡地笑了笑,“我還要再呆一會兒,申叔你先走吧!”
申建宗見她不願多加解釋的樣子,也不便強求她,輕輕地搖了一下頭,提著自己的公事包,走進了電梯裏……
唐安妮結束手上所有的工作,已經是十二點多了。
走出大廈,寒冬的冷風便一陣陣地
tang侵襲著她單薄的身軀,她低著頭,裹緊身上的衣物,匆匆往前麵的路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