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間盡是清冷而清新的空氣,唐安妮卻感覺自己的腦子異常的混沌。
黎皓遠說,“……從我決定將你變成我的女人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有想過,要讓你受到任何的委屈和傷害。”
那麼,是不是說,在她錯失的記憶裏,她在餐廳裏應酬趙行長時意外遇見黎皓遠的那一晚,其實,並不是他們真正的第一次見麵?
所以,他才會義不容辭替她爭取深行的貸款戛?
可是,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又會是什麼時候“她已經成了黎皓遠的女人”呢?
怔怔地審視著額前的男人,她猶豫地嚅動了好幾下小嘴,“……”
事實上,她最想問的是,那個磅礴大雨的深夜,黎皓遠有沒有出現?
她不是沒有心,也不是沒有感覺。
她知道,在這場交易婚姻裏,黎皓遠做的,遠遠超過了一個名義丈夫的份。
他就跟一個真正的丈夫似的,疼她、寵她、縱容她……
像他說的,他隻會對她好。
哪怕,她真是一隻忘恩負義的小白眼狼,在承受了他溫情極致的萬千寵愛之後,也不忍心傷了這樣一個難得的好主子。
所以,她在害怕。
害怕蘇維延是那個夜晚不幸延續的噩夢。
害怕自己會因缺失的記憶,而給黎家、給黎皓遠帶來不可預料的恥辱與傷害。
淡薄的晨曦下,黎皓遠也在垂眼看她,“……”
深邃如海的一雙眸子,異樣地湧動著一種悠遠流長的迷離幽芒。
他就那樣怔怔地看著她,久久地,卻沒有說一個字。
隻是,擁著她的修長臂膀卻在不自覺地收緊、收緊、再收緊……
直到她整個人被迫貼在他溫熱殷厚的胸膛,根本不能動彈分毫,他溫涼的薄唇才喃喃地印在她光潔漂亮的額上,
“會恨我嗎,在那種情況下私自占有你……”
他的眸光飄渺失神,仿佛沉浸在一種複雜的自責之中?
唐安妮感覺到,男人的表情完全不似那晚從湖心小島回來後,強行占有她時的那種理所應當的霸道專橫。
雖然,他並不見得有後悔過自己“私自占有她”的行為,卻意外地,有那麼一絲絲的心虛。
心,突然劇烈地跳動起來:
作為法律意義上她的合法丈夫,黎皓遠要求她履行妻子的義務,再也理直氣壯不過,又何需心虛?
如果他真的心虛,隻有一種可能,他“私自占有她”的那一次,一定是發生在他們結婚之前!
心跳,瞬間快得幾乎要破膛而出!
唐安妮聽見,自己用顫抖得厲害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問,
“那天……是不是……寒露(農曆秋季的一個節氣)?……是不是……下了很大的雨……的那天晚上……”
這是她心裏始終過不去的一個坎。
盡管,她曾經在國外接受過西方開放的教育,但她打心底裏的,一點兒也不想跟蘇維延那種陰險而殘佞的男人扯上關係。
她雖然也不愛黎皓遠,可他是自己的丈夫,是願意幫她拯救唐家、拯救唐氏的救命恩人。
即使不是那麼心甘情願,但那個奪去她chu夜的男人若是黎皓遠,她並沒有任何怨言。
而是她此刻心中最真實最強烈的奢望。
這樣一來,她也不必再日日夜夜地對黎皓遠心懷愧疚,更是根本不必顧忌蘇維延的威脅。
在婚前,和如今已經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發生關係,輿論上並不會過多的苛責,也不會因此造成中傷黎家的醜聞。
緊張、心悸、不安……
讓她不自覺地攥緊了雙拳,暗暗顫抖。
一雙清麗的水眸近乎熱切曜亮地緊盯著額頂的男人,纖長濃密的眼睫毛也專注地凝滯著,屏氣凝息地等待著男人的答案,
“是不是那天晚上?”
濃密湛黑的眉深深蹙起,黎皓遠鬆開懷
tang中的小妻子,在她灼燙的視線下,一向冷峻剛毅的俊臉竟然微微現出一絲赧然:
不知道她為什麼今天執意非要問個明白,可,這卻是他一直難以啟齒的部份。
然而,他又不想讓她失望。
這個清早,她溫柔乖巧的樣子,令他眷念不已。
他舍不得就這樣讓她離開他的懷抱。
輕歎了一口氣,他溫厚的大手輕輕捏住了她柔若無骨的嫩白小手,垂眸,低問,“你都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