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馨幾乎不敢相信!
在她的印象裏,蘇維延從來就不是個軟弱的男人,絕對不可能僅僅隻因為被煙頭燙了一下,就痛得流淚的。
在認識他的這五年裏,無論是遇到多麼棘手艱難的案子,又或是遇到多麼蠻不講理的客戶,她也從來沒有看到蘇維延示弱過墮。
那張甚少表露情感的冷峻臉孔,更是恍若數九寒冬的冰霜,僵硬冰冷得讓人怯於靠近是。
蘇維延他根本就是一個沒有感知的冷血動物,又怎麼可能會流淚?
然而,今天的這一刻、這一秒,她與他四目相對,
不過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分明清晰地看見,他深邃幽冷的眸底已有薄薄的濕意氤氳開來……
盡管,他很快便移開了視線,可仍然來不及掩飾眼角泛濫開來的淚痕。
她看見,他抬起挾著香煙的那隻大手,分出一隻手指來,以指腹拭了一記眼角。
隨後,又若無其事地背對著她,繼續抽煙。
沒有一句多餘的解釋。
似乎也不在意她的想法,男人側過挺直的身軀,微微抬頭,以額前45度角的視野,怔怔地看著窗外傾泄開來的一片明黃色景致——
將近十點的時分,太陽是越升越高了,寒冷的空氣也在漸漸地升溫。
光是看著這漂亮耀眼的陽光,就能讓人感覺到暖和。
可是,他的心是冷的。
無論窗外的太陽有多麼的炙熱滾燙,三十年來,他從來也沒有感受到一絲溫暖。
因為——
就連高高在上的太陽,也照耀不進那掘地三尺的黑暗深淵裏。
……
旁邊主駕座的沈馨也看不進男人深沉複雜的心底。
隻是,眼看時間越來越接近人潮高峰段的中午時分,小區裏來來往往的人們越來越多了,許多不明所以的目光也開始投到了車上的他們身上。
她也越來越心虛尷尬。
清咳了兩聲,她開口打斷了男人的沉思,“蘇律師,我老公是十二點的航班,我真的沒有太多的時間——”
凝視著窗外的男人稍稍動了一下倚在窗口的身姿,垂眸,將指間的煙蒂送至唇邊,蹙著眉頭,重重地抽了一口,“……”
轉過身來,他眉眼寡淡地睨了她一眼。
又隨手,將指間的煙蒂彈了出去。
飛快而利落的動作,有一種令人驚豔的魅力。
沈馨怔怔地看著劃過眼前的那道漂亮的拋物線,清冷的眸底異樣地有點點細碎的暗芒在無聲潮湧。
比起振宇哥清冷雋美的五官,蘇維延有著一張更讓女人心動的棱角分明、線條硬朗、感覺很an的冷峻輪廓。
對於一些擁有所謂“硬漢柔情”情結的女人,蘇維延這張臉絕對擁有致命的殺傷力。
聽說,有不少女子因為迷戀蘇維延在法院上的冷硬作風,甚至故意滋事以求能在庭上一賭他的迷人風采,讓輿論不勝唏噓。
因為心裏一直深愛著振宇哥,沈馨從來沒有覺得,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有多好看。
直到今天……
是因為窗外的陽光太刺眼了嗎?
她竟覺得,蘇維延那張麵癱而僵冷的臉孔,異樣地染上了一層耀眼的光芒。
莫名,心悸。
她尚未厘清自己心底紊亂的情緒,蘇維延卻又一句話,冷冷地將她打回了原形。
“正好我也要過去,你順路送我一程。”
纖細的身子驀地僵直,她暗暗地自嘲了一句:是了,這才是他今天刻意過來的目的。
不管有多恨她,也不管剛才他吻得有多麼熱烈,蘇維延從來也不會記錯,她是振宇哥的妻子。
他一定是又有什麼陰謀要使在振宇哥身上,或許還需要她的配合?
所以,剛才那個吻,是為了收買她、蠱惑她,還是為了安撫她?
可是,
tang她巴不得遠離蘇維延這個魔鬼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願意跟他同行一路?
若是讓姚家的人察覺出她與他過從親密,誤會了去,她更是無法解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