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亭候是應路政司傅司長的邀請,前來出席晚宴的。
傅司長的準女婿在公路署任職,此次跟黎氏財團跨域合作,擬建打造一條慣通中環與邊界諸島的全程封閉高速公路。
電視和報紙早就將此次政商攜手的工程,炒得沸沸騰騰,省港政府也極度重視。
當晚不但有公路署和路政司的各位長官出席,省港亦有高層人物會上台致詞栩。
黎亭候又怎麼會白白錯過,一個如此可以麵對麵謹見高層的好機會?
他和傅司長是舊時同窗。
雖是黑白殊途,但明麵上,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上流人士,傅司長在禮節上,自然也不能忘了邀請他這個旅遊業的翹楚領軍人物。
黎亭候是攜同秘書一起出席晚宴的。
傅司長招呼他的時候,卻隻字未提黎二夫人。
商界上都在傳,黎亭候是做了太多遭天譴的缺德事,以致妻子多年不孕,在精神遭受重創之後,心灰意冷遁入空門,不再過問世事。
此後,黎亭候出席任何商界活動,都是攜帶不一樣的女伴。
這在商界也幾乎是個不成文的規矩,礙於黎亭候的顯赫身份,也從來沒有人敢在人前提起有關他妻子的種種。
……
唐安妮初涉商界,又一直忙於挽救涉臨破氏的唐氏藥業,並未留意坊間的傳言。
出於對長輩的問候,在黎亭候朝她和黎皓遠走過來,親切地握手打招呼的時候,她禮貌地問起了一直未曾謀麵的二嬸,
“二叔,怎麼不見二嬸跟你一起?”
黎皓遠蹙眉,刻意支開她,“去給我和二叔拿杯酒過來。”
適逢端著托盤的侍應生擦過四人的身旁,黎亭候扳開秘書挽在臂間的手,轉身,就給各人分別取了一杯酒遞到手邊。
“謝謝二叔。”
“謝謝二爺。”
黎亭候卻隻優雅成熟地擎著手中的紅酒微微搖曳,一雙已閱人無數、日漸犀利的眸子,卻是異樣溫和地投向了黎皓遠身旁的唐安妮,“……”
黎皓遠卻是驀地挑眉,不著痕跡地擋在了唐安妮的身前,又刻意板起臉來訓示小妻子,
“二叔二嬸的事,哪輪到上你一個小丫子片子來管?”
唐安妮好不委屈:“……”
她什麼時候要管二叔的事情呢?
黎亭候顯然也察覺了小姑娘心裏的抗議,深邃的眉眼淡淡地掠過一絲笑意,黎家人標誌性的涼薄唇瓣微微抿了一記,便是溫言製止道,
“誒,皓遠,你讓她說。沒關係,安妮好歹也喊我一聲二叔,我不會跟她計較的。”
……
唐安妮聽出兩人之間打著啞謎,卻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看黎皓遠嚴肅的表情,她也沒敢多問。
黎亭候也並沒有多作解釋。
有相熟的商界前輩來跟黎皓遠搭訕時,黎亭候笑眯眯地對二人說了句,“你們聊,回見。”
又刻意錯開了擋在唐安妮身前的男人,朝她探去一隻大手,作狀要拍上她的香肩,以示告辭。
“安妮,二叔先失陪一下。”
眼前,一具高大的身軀卻是快速地晃動閃過。
他的手,落在了一隻寬闊渾厚的肩膀上。
黎皓遠恭謙有禮地對他致了一禮,“二叔,請。”
黎亭候臉色微變,沉著臉,轉身離去。
身後,唐安妮卻看得雲裏霧裏:黎皓遠,他今晚是怎麼回事?
雖然,她知道,他一向以來的大男人主義是挺重的,霸道又,半分也容不得別人覬覦他的所有權。
可是,那個可是他的二叔,他這眼睜睜的提防戒備,又算什麼?
……
黎亭候和秘書一同走遠了之後,秘書才壓低音量,道,
“二爺,那明明就是你先看上的女人,孫少爺故意跟
tang你搶,你也能忍得下這口氣?”
黎亭候側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管好你的嘴巴!”
秘書沒想到,自己替老板打抱不平,反倒被訓。
訕訕地摸了一記鼻子,又不服氣地道,
“那個唐小姐,我本來都已經弄到手了,要不是孫少爺橫插一腳,您這事,早成了……”
黎亭候聞言,又剜了他一眼,卻沒有再出言訓斥。
隻將幽幽的目光遙遙投向,人群中那抹迷人的粉藍色倩影,深邃的眸光,潛湧起漸漸腥紅的灼燙情緒……
秘書跟從他數年,豈會看不懂他那熟悉的眼神?
略有不甘地慫恿道,
“二爺在擔心什麼?您可是雄霸香江橫行三界的大哥,想要什麼女人不行?”
“孫少爺再厲害,那也是你的晚輩,您要不願意,他連你一個手指頭也扳不動!”
“再說,您還有老爺子撐腰,論個先來後到,唐小姐也不該是孫少爺的……”
“……”
黎亭候緩緩地從唐安妮的身上收回目光,抬手,就往秘書的頭上賞了一掌,
“你個豬腦子!她現在才是我的侄媳婦,老爺子縱是對我再心懷愧疚,也不能搶奪侄子的老婆吧?”
秘書許強顯然從大哥的話語裏琢磨出了什麼,賊兮兮地笑了一記,又附到黎亭候的耳邊低語道,
“那些就不要大哥操心了!你隻要告訴我,你還想不想要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