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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盡頭男洗手間裏,站在洗手台前洗手的蘇岸麵色依舊冷淡,耳朵卻早已通紅。
可是這些,易胭都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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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胭醒來時晨光微熹。
她關掉鬧鍾,坐起來晃了下腦袋,一夜做夢,腦袋生疼。
但其實也不是夢,畢竟夢裏都真實發生過。
每一幕的蘇岸,好像都不喜歡她。即使後來在一起,也好像隻是勉強。
八年時間,能有誰不被打磨過。連帶易胭,麵對蘇岸也不再俏皮。蘇岸對她更是比以前冷淡。
易胭不會在情緒裏沉迷過久,下床洗漱,喝杯牛奶後便出門。
除夕睡覺,正月繼續上班,像一台有條不紊工作的機器。
一天工作無波無瀾結束,下班易胭沒有直接回家。
黑色車子開往郊區,公路平坦寬闊,一層薄雪上車痕寥寥。
天空、枯樹、落雪。整個世界仿佛灰黑白三種顏色組成。
但仔細看,還是能看見民房門前貼的紅對聯。
易胭的車最後停在一片居民區。
居民區牆體灰敗老朽,一巷疊一巷,擁擠卻有序。
每條巷子前掛著一個巷牌,生鏽的藍色鐵片上寫著巷子名。
易胭朝竹德巷走去。
竹德巷,其實沒有竹,就一條再平常不過的巷子,盆栽被主人隨意丟在外頭,牆頭老舊。
易胭停在五門牌號房子前。
這種老房子都帶院子,大門是雙木門。
易胭走上階梯,敲了敲門。
裏頭傳來腳步聲,過一會兒門後傳來一道女生聲音:“誰啊?”
“我。”
裏頭的女生認出易胭聲音,打開門栓。
門後出現一個穿著高中校服的女生:“易胭姐。”
易胭把手裏剛才路上買的一些吃的和補品遞給女生:“奶奶呢?”
剛問完這句,屋裏就有人問:“依依,是誰來啦?”
老太太耳朵有點聾,崔依依回頭高聲道:“易胭姐。”
這一家,是易胭剛回來時認識的人。
易胭穿過院子走進屋裏,進門就看見老太太拄著拐杖走向門邊。
易胭走過去扶了一下:“用不著接。”
老太太高興,任易胭攙扶她去沙發坐下:“你好久沒來了,來一次我高興。”
“最近忙。”
老太太:“昨晚怎麼不過來吃飯,依依說給你打了電話的。”
崔依依正好關好門進裏屋,聽到這話:“奶奶,易胭姐不是說她忙了嗎,你就別問啦。”
老太太:“唉,都嫌我囉嗦,好啦好啦,不問啦。”
易胭勾唇,在老太太身邊坐下:“大年初一過來給你拜個年。”
老太太看到崔依依手裏提著東西,不滿:“你又買東西過來,都跟你說不要跟奶奶家客氣。以後你再買東西過來,就不讓你來了。”
易胭:“行,那我就不來看你了。”
老太太也知道她在開玩笑:“哎,你這孩子!”
又陪老太太聊了幾句,易胭拿過桌上一個蘋果:“去洗個蘋果,奶奶你要不要?”
“我吃過一個了,這些昨天依依剛買的,可甜了。”
易胭進廚房洗蘋果,崔依依正在洗菜。
廚房裏隻有一個水龍頭,崔依依看易胭進來,想給她讓位。
易胭:“不用,你先洗。”
崔依依便繼續洗菜:“易胭姐,今晚在這裏吃飯吧。”
“行。”
等崔依依洗完菜,易胭把蘋果放一邊,打開水龍頭洗手。
廚房裏視線昏暗,崔依依打開燈,看易胭又搓手搓了很久,知道她職業病又犯了。
易胭洗完手,才拿過旁邊的蘋果衝洗。
“易胭姐,你過年也要上班嗎?”
“嗯,沒休假。”
說完這句,易胭忽然道:“下個月5號快到了。”
5號。
崔依依正準備食材的手一頓,睫毛也顫了下,半晌她才道:“我知道。”
易胭:“去看他嗎?”
每個月五號,是戒毒所探監的日子,這一天家人可以去探望監.禁的吸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