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瑞亞短記第三十四節】
一切塵埃落定,我在瑞恩的墓後埋下了一顆橡子。太陽又是東斜。回到院子裏,院外草中的點點寒芒還未被以撒收回來,大家都像是泄了氣一般無精打采,氣氛冷的嚇人,就連多米尼克都沒有去撿哪些傾瀉而出的子彈。
由於冬天的臨近,肅殺的氣息彌漫在了周圍的丘陵間,因為昨夜燒掉的一片一片的樹木,為這平日就寂寞無助的四野平添了縷縷蕭然。
以撒在整理瑞恩的遺物,瑞恩的小屋剛剛建好,東西才剛剛搬進去這又要拿出來了麼。誒,經過商議後我們決定把他的衣物放進了地窖的木箱,書籍什麼的都還放在原處,就好像他隻是出了個遠門,我們在為他的家具除塵,過不了多久他就回來了。
一切都整理好了,我們卻沒有生火做完飯的心情,天氣很冷,我和多米尼克跟著以撒去了他小店的地下室裏。以撒幫壁爐添了些柴,我們三人圍坐在亮著一盞孤燈的桌前相對無言。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周圍隻有薪柴燃燒的劈啪聲,多米尼克打破了這快要將人逼瘋的寂靜。他拿出了一本書,放在了桌案上,是那本縫合者手中的古籍。昨夜光線昏暗,沒怎麼看清,如今細看之下古舊的封皮上竟然有著一隻森白的骨手,就像是立體畫一般,雖然看著真實卻是摸不到的。
又不像是普通的立體畫,因為不論是從哪個方位看上去他都是有實體的。時光的痕跡絲毫掩蓋不住封麵美輪美奐,正待我還要細看,多米尼克突然開口了:
“這邪惡的咒術還在危害人間,我們把它銷毀了吧,不知道多少人遭了這玩意兒的罪。”他沒有抬頭,我察覺到了他眼角露出的一絲顫抖,似是對這一類他口中的邪咒痛恨至極。
“哦,年輕的多米尼克,你們怎的還有這樣迂腐的想法。真是的,一群年輕人,還沒有我老頭子懂得變通。”以撒滿臉的無奈,手中百無聊賴的把玩著一枚黃澄澄的金幣。
“咒法本來就沒有正邪之分,所謂正邪也就是他們玩弄的一些把戲罷了,什麼是正什麼是邪。誒……”他欲言又止,似是被拉入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之中,一臉的慨歎,金幣也停止了在他手中的飛舞。
“一個惡徒,持槍打劫了一夥商旅,拿他們錢財,可以說是邪,那槍就是邪惡的麼?多米尼克,你會因此放棄對槍的熱愛麼?那你不就也是邪了麼?”以撒滿眼深意的望著多米尼克“我……”啞口無言的他難做辯駁。
以撒用手按住了那本書,移到了我的麵前“這是掘墓手,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前的咒法了,竟然流落到了那怪物的手裏。”我對昨夜那森白的巨大骨手仍心有餘悸,臉上不禁就有了推脫之意,以撒搖了搖頭“咒法沒有邪惡的,隻有心懷鬼胎的魔法師。”
確實是這麼的一個道理,我也就收了起來。“不要這樣,被他們知道是要針對你的!”多米尼克見我收起了掘墓手,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我這是為你好,就算這不是邪咒,可大家都認為這是邪咒!事實也抵不過眾人之口啊!”
我沒有回答多米尼克的話,而是疑惑道:“他們?”
“爺爺,你怎麼能這樣!?你這不是要把奧克推到那些人的對立麵去麼?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可那些人會聽麼!?”多米尼克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他雖然有些自以為是,可我還沒見過他發這樣的火,竟然還是對著以撒。
我拍著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到了凳子上“有什麼話好好說,至於大吼大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