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然斟酌道:“有些是我聽說的,有些是我猜的,也不知道對不對,我都說給您聽聽,您也幫我拿個主意,看我以後該怎樣行事好。”
王老太太聽著就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讓司琴請了錢嬤嬤過來,吩咐錢嬤嬤:“我有話和少瑾說,你幫我們看著門戶。”
錢嬤嬤麵色微變,鄭重地應“是”,幫她們帶上了門。
王老太太就指了自己對麵的羅漢床,道:“你坐下來說話。”
李悠然應是,半坐在羅漢床上,傾身將自己所了解的事情說給了王老太太。
“長房和二房的矛盾由來已久,但因為二房老太爺致仕後,就將李家的中饋交出,改由長房老太爺把持,所以大家雖然有所察覺卻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王老太太眸光閃爍,安靜傾聽。
李悠然打量著她的神色,繼續道:“玉光哥雖然性子有些跳脫,但是學識人品在諸位哥哥裏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的,卻一直沒有繼續參加科考。我尋思著是不是當年發生過什麼事,長房和二房一直壓著三房,讓三房在科舉上始終不能得誌,隻能依靠長房和二房過日子。”
王老太太臉色變了,有些驚訝的看向李悠然。
李悠然隻作不知,認真道:“三房實在沒有辦法擺脫困境,所以才會早早的替玉光哥選定親事,隻為向長房和二房示弱。”
王老太太坐直身子,神色變得越發凝重。
李悠然道:“如今長房如鮮花著錦,傳承有序;二房卻如那日薄西山,沒有能獨當一麵的人物。二房老祖宗心裏肯定很著急……四房一直獨善其身,卻又不甘被壓製,所以此番特意示好二房,讓興傑哥同二房大姐姐一家同行去趕考,已然有投向二房的意思,二房也接受了。”
說到這裏,她語氣微頓,等王老太太深思了一會兒,才又道:“此番二房大姐姐歸來,大姐夫親自同行,雖然到各房均有走動,卻是隻到長房小坐片刻,連飯食都沒有用,此後更是一步沒有踏過長房門口半步。”
李悠然故意雙手緊握成了拳,道:“我總覺得,長房和二房一旦翻臉,我們其他三房都不能幸免地會卷進去。到時候隻怕是幾代人受的恩惠都要還回去。”
王老太太垂著眼瞼,輕輕地撚著手中不知什麼時候褪在手裏的十八子佛珠,沒有做聲。
李悠然微微挑眉,不動聲色的陪在一旁,沒再做聲。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王老太太像尊泥做的菩薩,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裏撚著手中的佛珠。
屋子裏靜悄悄的,聞針可落。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老太太終於抬起頭來。
她看著李悠然,長長地歎了口氣,臉上的褶皺突然間好像變多了似的:“你這孩子,讓我說什麼好!這些話跟祖母說說就算了,就是你母親那裏,也不要提起了,免得禍從口出。”
王老太太聽進去了。
李悠然如釋重負。。
“我誰也不會說的。”她連忙發誓,“……把話爛在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