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婚期的漸近,向來淡定從容的李嫣然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一會兒要素蘭把帶去趙家認親的鞋襪再清點一遍,看有沒有遺漏的;一會兒吩咐迎春把請客的菜單拿給她看;一會兒叫了程富家的進來,問她:“跟過去的婆子你可都交待清楚了?攤嫁妝的時候讓她們無論如何也要看好我那幾盒首飾匣子,裏麵有幾件東西可是長房和二房老祖宗賞的,都是些老物件,現在有錢也買不到,若是被人摸了去。我以後還有什麼臉回來給幾位老夫人和老安人磕頭。”
程富家的笑道:“您就放心好了!就是我們這邊不盯著,趙家也會派人盯著的——還沒有進門的新媳婦就丟了嫁妝,徐老夫人也不會同意。”
李嫣然雖然頷首。可眉宇間依舊憂心忡忡的。
程富家的看著她情緒不對,想了又想,去見李悠然:“大小姐當家慣了,如今突然甩開手,隻怕是一時不習慣,家裏的橫豎有老夫人和夫人,二小姐閑的時候不如多去大小姐那裏坐坐。”
自從添妝的那天李悠然無意間幫著處理了招待客人用膳的問題之後,李嫣然的事莫明其妙地就多了起來。
不是這個來問擺什麼香就是那個來問用什麼碗。她煩不勝煩,見王氏也忙得團團轉。又都是姐姐出嫁的事宜,隻好耐著性子給那些管事的嬤嬤示下。
如今聽程富家的這麼一說。她的心弦頓時就繃了起來,丟下手中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去了李嫣然那裏。
李嫣然屋裏床上、椅上、桌上到處是衣服,她正和素蘭挑著衣服:“我還是覺得第二天認親的時候應該穿那件大紅色的寶瓶牡丹的褙子好,蝴蝶穿花太輕浮了。可這件蝴蝶穿花是刻絲,又比杭綢好一些……”
那種患得患失的躊躇,李悠然還是第一次看見。
姐姐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
她不由得“撲哧”一笑,上前拎了那件大紅色寶瓶牡丹的褙子,道:“姐姐哪怕一分錢嫁妝也不出,外祖母都會恨不得把自己那點私房錢拿出來貼補你,何況還有舅舅舅母,一準是你想要什麼就給你什麼,哪裏還會在意這些。”
周嫣然恍然。
這原本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怎麼她就想不到了呢?
她隱隱覺得自己這些日子太過急燥,索性就留了李悠然陪她,姐妹倆有事你提醒我,我提醒你,她的心緒慢慢地平靜下來,恢複了原來的精明能幹。
李悠然見李嫣然恢複平常的心態,不由暗暗為她高興。
她放下心來,閑暇的時候,開始收拾自己的首飾細軟。
素蘭笑道:“二小姐這是要做什麼呢?家裏這些天有些忙,服侍我們的人我們又不熟知秉性,若是被哪個有心人看見了放在心上可就麻煩了。您還是把這些東西趕緊收拾好了——錢財不外露才是上策!”
李悠然道:“等姐姐出了嫁,我就要隨父親去北安任上了,把這些重要的東西先收拾好了,等走的時候也不用慌手慌腳了。”。
素蘭嚇了一大跳。